陆时推门进去,打开灯,并没有把门关上。
他走到宋婷床边,在她对面坐下,语气温和:“来看看你”他顿了顿,问道,“你舅舅呢?怎么没陪着你?”
宋婷抱着膝盖,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闷闷的:“他……他不会来的。”
“不会来?”陆时有些疑惑。
宋婷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已蜷缩得更紧了一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陆时沉默了片刻,他隐约感觉到,宋婷的家庭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宋婷的肩膀:“没事,老师陪着你。”
“宋婷,你今年高三了吧?学习压力本来就大,怎么还……”陆时顿了顿,委婉地问道,“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宋婷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细若蚊蝇:“我……我舅舅说给我介绍个兼职,在酒吧驻唱,以后学费就不用找他要了……”
陆时眉头紧锁,驻唱?就宋婷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在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应付得来吗?“你舅舅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学生去那种地方!”
宋婷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病床上,洇湿了一小片。“他说…说我表弟读民办高中要很多钱,,家里负担太重了……”
“然后呢?”陆时继续问道。
宋婷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我…我去了之后,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是让我驻唱……”
陆时看着宋婷颤抖的双肩,心中五味杂陈。这孩子,也就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他伸出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好了,不说这个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宋婷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时。
陆时转移了话题,“对了,宋婷,你刚刚说在酒吧驻唱,你还会唱歌?”
宋婷点点头,擦干眼泪。
“能唱一首给我听听吗?”陆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鼓励和好奇。
宋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缓缓响起,唱的是一首略带忧伤的民谣。
歌声虽然带着哭腔和嘶哑,却意外的干净纯粹,像一股清泉流淌过心田,洗涤着陆时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一曲终了,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时看着宋婷,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唱得不错,很有感染力。”
宋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谢谢陆老师。”
陆时看着宋婷,突然想起自已高三那年为了给爷爷筹集手术费,也是四处奔波。
“宋婷,你舅舅……他经常这样吗?”陆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