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匆匆赶到莲花所在之处,还没等他开口,莲花瞧见了他,便不顾一切地奋力起身,猛地扑进秦川怀里,紧紧抱住他,泪水决堤而出。
她泣不成声地哭诉着:“对不起,秦川,其实我一直在骗你呀。我根本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我的手上沾满了血债,我是个特别残忍的人。我靠近你,是因为我父亲,他让我在你身旁监视你。我们一家,其实是在滨海地下盘踞多年的黑社会。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和你在一起时的那个我,才是真实的我呀。我闯了那么多祸,你却从来都没嫌弃过我,不嫌弃我没文化,每天下班后还耐心地教我写字、读书,还有各种专业方面的知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被警察带走了。虽说我没参与家里那些所谓的坏事,可我也知道给你的公司带来了很大影响。我不想拖累你,可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种孤单的生活了,我不想再伪装自已了,更不想回到当初让我双手沾满鲜血的战场中。我只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着,哪怕就当你的一个保姆、一个保洁,只要能让我待在你身边就行。你能让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吗?哪怕是偷偷看着也好啊。”
莲花的话语里满是悔恨、渴望与无助,她紧紧抱着秦川,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与孤单之中。
昏黄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将秦川和莲花笼罩其中。秦川缓缓地抬起手,那动作轻柔而又带着无尽的温暖,轻轻地抚摸着莲花的头。
莲花顿时一愣,在她从小到大那冰冷残酷的教育里,摸头这个动作有着别样的意味,那是一种认可,一种她从未真正拥有过的情感上的接纳。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原本汹涌的哭声也渐渐缓和下来,她只是小声地呢喃着:“为什么?”
秦川看着她,脸上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那笑容里有着对过去的释怀,更有着对未来的期许。他轻声说道:“为了和我们曾经那悲惨的人生告别。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别人口中的杀人机器,莲花,你是我秦川的妹妹,更是我秦川要守护的人。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呀,他为了我,不惜抛下一切,再次从他安稳的地盘回到这危机四伏的滨海,在地下偷偷地运作了那么久。他入狱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照顾好你,他心里明白,自已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说到这儿,秦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他微微低下头,继续说道:“对于那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再回到这儿的父亲,我心里满是愧疚。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呢,虽然他养育我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呀。而对你,我更是愧疚万分。我的父亲为了我,把你捡了回来,让你小时候吃了那么多的苦,把你培养成了一个只为保护我而活的杀手。你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你不知道那些普通孩子的童年是多么的无忧无虑,而你的童年,却充满了艰辛与苦难,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
秦川抬起头,目光真挚地看着莲花,眼中满是疼惜:“莲花,在这里,我要郑重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的父亲被抓进去了,说不伤心那是假的,虽然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自已应该也清楚,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他这一生,得罪了太多的人,破坏了太多的家庭,一次次地挑战着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可当我追出去的时候,我看到父亲对我露出的那一笑,那不是恐惧,也不是遗憾,而是一种释然的笑。我想,对他来说,他已经满意自已现在的结局了。而他把你托付给了我,虽然咱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我一定会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当成我的妹妹一样,让你去体验那些你曾经缺失的童年快乐。”
莲花听着秦川的这一番话,心中那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她本就被培养成了一个没有多少感情的杀人机器,对于大佛的入狱,她更多的是一时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已该何去何从。她害怕流浪的孤单,更恐惧回到那让双手沾满鲜血的战场,这种迷茫和无助此刻在秦川的话语冲击下,全部化作了无法节制的泪水。她哭得身体都微微颤抖着,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痛苦和对温暖的渴望,都通过这泪水宣泄出来。
昏黄的灯光下,秦川的话语如同一缕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莲花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从今天开始,你将不会再以保镖的身份待在公司里啦,莲花。你是我秦川的妹妹呀,从今天起,不用再喊我秦总或者秦先生了,你可以直接喊我哥。我就是你的家人呐!”秦川的声音温柔且坚定,带着满满的诚意与关怀。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似有魔力一般,让莲花浑身一震,仿佛一直冰封在身体里的血液瞬间解冻,重新欢快地流淌起来。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如汹涌的潮水,猛地冲向她的脑壳,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晕眩。她的眼睛愈发红润,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奔涌而出,哭得愈发厉害,边哭边带着浓浓的鼻音喊道:“哥……哥……”
秦川看着如此激动的莲花,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与愧疚。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将那颤抖着的莲花抱在怀里,就像抱住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莲花的头,一边小声地呢喃着:“莲花,我真是对不起你……”那声音里满是自责,仿佛想要用这轻柔的话语,去抚平莲花心中所有的伤痛。
在秦家的私人医院里,气氛显得格外轻松愉悦。秦林豪得知大佛“陨落”的消息后,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下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畅快劲儿,连晚饭都比往常多吃了好些。
吴莺烟坐在一旁,瞧见秦林豪这胃口大开的模样,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打趣道:“爸,你这身体恢复得挺快呀,你看你今晚吃饭吃这么多呢。”
秦林豪笑着回应:“心里没事儿了,自然而然饭量就大了呗。”
吴莺烟听了更是乐不可支,眉飞色舞地说:“要是让浦舟见到啊,他肯定比您自已还开心呢。”这段时间呀,吴莺烟以表姑的身份和秦川相处着,虽说听不到秦川喊她妈妈,她自已也不能喊秦川儿子,可就每次那平平常常却又短暂的相遇,都能让她心里舒坦好一阵子。毕竟,时隔十几年,又能再次看见自已宝贝儿子的笑容,再一次听见儿子的声音,对她来说,这一辈子能有这样的时刻,就已经心满意足啦。
秦林豪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道:“莺烟,你可真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你的那个演技了,你知道吗?每次我都能看出来,秦川被你盯得可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嘛,自从秦林豪住院之后,秦川就隔三差五地过来这边吃午饭。每次一到吃午饭的时候,吴莺烟就会坐在对面,单手撑着头,微微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秦川。那眼神里呀,啥都没有,就只有秦川。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一般女人用这种眼神看一个男人,要是情侣的话,那代表的就是这女孩儿心里眼里都只有对方,装不下任何别的东西了。可吴莺烟这眼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母亲对儿子那种满满的骄傲呀。她眼中全是自已的儿子,连她自已都没察觉到,嘴角都已经微微上扬了。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已无比珍惜的宝贝,里面充满了对面前这位男孩儿的骄傲、喜爱和那种作为母亲的荣耀感。这种眼神,吴莺烟可是好久都没出现过了,而秦川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眼神,所以他特别不适应,就感觉像是被人用那种看初恋情人、眼神都要拉丝的目光盯着似的。只是碍于爷爷的面子,秦川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秦林豪可敏锐地发现了秦川的这种不适应,便把这事儿给提了出来。吴莺烟一听,立马就不满地说道:“我控制不住嘛!!我家浦舟现在长得这么帅,可比他爸当年帅多了!”
秦林豪听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吐槽道:“哪儿有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对自已家儿子犯花痴啊!”
吴莺烟却一脸坚定,大声说道:“我家浦舟是最帅的!!他要是出道了,我砸锅卖铁都要跟着他!”
秦林豪刚想再调侃几句,可话到嘴边,笑容却一下子收了起来。毕竟,经过大佛之前那么一搅和,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确定这个秦川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孙子了。要是不是的话,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呢。因为就算这孩子不是他的亲孙子,可在和秦川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早就和秦川建立起了深厚的爷孙感情。
第二天的阳光洒在那座被封禁的硕大别墅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寂静与落寞。莲花呆呆地站在别墅里,目光呆滞而无神,心里头像是被一团阴霾笼罩着,暗自思忖着:“果然昨天晚上和我说的话只是在开玩笑吗?难道我终究还是要流浪了吗……”
这座别墅虽已被封禁,可凭借莲花那过人的身手,她昨晚还是偷偷摸了进来,在里面又熬过了一夜。此刻,她正孤零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心都是失落与迷茫,暗自伤神不已。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突兀地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莲花急忙接起电话,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忙接起电话,刚要喊“秦……”,又立马改口道:“哦不,哥!”
电话那头,秦川的声音淡淡传来:“走,今天哥带你玩儿!”
莲花不禁一愣,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秦川口中所说的“玩儿”到底是啥意思。毕竟在她小时候,所谓的“玩”最多也就是爬爬树、钓钓龙虾之类的简单事儿,哪经历过别的什么玩法呀。
秦川在电话那头故作神秘的样子,莲花见状,也没再多问什么。她迅速穿戴好衣物,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窗户,一个漂亮的翻身就翻出了别墅,接着手撑地,在空中借力踩着围墙便轻巧地跳了出去,整套动作下来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赶路的途中,莲花不禁又想起了从小扮演着她母亲角色的孔安,心里暗暗担忧着:孔安到底去了哪里呢?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以孔安的聪明才智,必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抓到的。
没一会儿工夫,秦川就开着车来到了她的面前。莲花上了车之后,秦川依旧是那副故作神秘的模样,只见他慢悠悠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