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
“来人。”顾浅指了指屋子里空落落的几案,说,“去搬几盆花草来,给屋子添些生气。”
她踱步到书桌前,看了看顾伯礼板板正正的字迹,说:“小伯礼啊,你这几日就别读书写字了,趁着有太阳,多出去晒晒眼皮。”
顾伯礼一愣,随即作揖答道:“陛下,侄儿还小,学业不可荒……”
“安啦!朕会请人到宫里来教你。”顾浅摁下他的手,笑道,“读书、骑射、兵法、礼仪,你还想学什么?告诉我,我命人去办。”
“陛下、陛下……”顾伯礼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没能想到合适的措辞来表达心中的惊讶、欣喜、感激等复杂的感情。
他早已习惯被忽视、被拒绝、被冷漠相待。
即使精心设计逃离亲王府来宫中生活,也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活到参加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凭借自己的本事成家立业,在这世间打拼出一份基业,过上吃饱穿暖的安稳日子。
可是入宫后他的计划被打乱了。
陛下关心他。
悉心照料他的起居,还要为他请师父入宫教学。
“陛下您真的不计较我母亲的过错吗……”顾伯礼的声音如蚊子细弱,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都下去。”顾浅道,“没说你,你回来。”
她叫回顾伯礼,坐下来目光与他平视,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是你,她是她。顾伯礼,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顾伯礼似懂非懂。
“你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子。以后,你还会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孙子的爷爷……
“你的身份会随着你与别人的人际关系发生改变,但是——你始终都是你自己。
“如果总是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委屈自己、压抑自己,那么你这一生会过得很不如意,明白吗?”
顾伯礼点点头,其实不大明白。
“你读过不少书,应当晓得,这世间有作为的人都不是不如意的人——那些被别人搞得不如意的不算。
“当你做好了自己,才能分出精力去照顾别人。打个比方,农民一年收一千石粮食,家里吃八百,他可以将余下的两百拿出去卖掉,对不?”
顾伯礼点头。
“那假如这个农民脑子糊涂,将一千石粮食全都拿去卖了,那他是不是要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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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伯礼笑道:“他可以拿卖粮的钱去买饼吃。”
顾浅:“……”
顾浅翻了个白眼。
“你抬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