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还在融化,天太热了,不及时吃的话,这类冰制品在空气中待大概三四分钟就会融化成一滩令人皱眉的水。
傅衍舟注视着那段绷紧的白色侧颈,视线上移,就能看到垂着的浓黑眼睫,视线下移,则可以看到捏着木色短棍的发白手指。
在冰棍再次融化前,巫衔月侧着脸抿了下,把最上方的冰咬断一些,本来抿得发红的唇线顿时更红,被冰洇出些艳来。
抿完,暂时解决了不干净的融化问题,他又侧首,侧到颈线都是微颤着的斜。
应该是觉得融化的冰棍不干净、又或者是觉得冰棍被视线烫过不干净,他吃得不是很情愿,能看出来没有立刻咽下去,但附近没有垃圾桶,在无可奈何的延长中,他的喉结在很缓慢地动着。
老旧的电梯慢吞吞地往上爬,终于爬到了五楼,发出一声沉闷的提示声。
巫衔月立刻站直,向外走去。
他走得很快,几乎带起一阵风,在即将迈出电梯时,却又停住,抬手摁住电梯的开门键、让电梯不要关门,而后回首。
嘴巴里有东西的话,说话会不太方便。
在面部离开傅衍舟视线范围的那短短几秒,巫衔月已经咽下了不怎么甜的冰,口齿清晰地咬出主角选手ID的发音:“TBE_yanzhou。”
带着冷意,明显不高兴了,可因为唇被冰得过红,不仅没有杀伤力,还添了些微妙之感。
有的时候,不悦着一字一顿叫出他人的全称,是带有别样意味,很危险的。
巫衔月不知道,他状似看傅衍舟,其实视线落点偏下,在肩膀处,顶着细密描着自已面颊的视线,语气更冷:“今天的比赛,你、”
他顿了下。
短短片刻,他好像更敏锐了,竟然能感觉到在自已说话时,傅衍舟在看自已一张一合的唇、还在往里看。
……有病。
有病有病有病。
巫衔月头也不回地再次按开门键,让电梯门维持在打开的状态,在持续的过分注视下,终于抬眼,凉凉地刮了傅衍舟一眼,用仿佛是在说‘你有病’的语气,咬出冷嘲,“真厉害。”
他很不适,不适到隐藏不了,眉眼间浮现出一层恼意,和因热而晕出的红交相辉映,神情不再冷然,因傅衍舟而出现波动,格外生动,眼神转着刮过来时带了点潋滟,明明是生气,却显得……
活色生香。
傅衍舟嚼着这个恰当却会更使巫衔月更恼的词,没有说出来。
最后刮了傅衍舟一眼,巫衔月不再停留,转身就走出电梯,急促的脚步声持续远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自动向下降去。
电梯再次成为狭小的封闭空间,但那种一直萦绕的香水味不浓反淡,很快只残留一点点,傅衍舟这才恍然,原来不是电梯里喷了香水。
也直到这时,记忆好像才慢慢复苏,让他模糊地回忆起巫衔月:好像是TBE前段时间的退役选手,他们还一起打过比赛。
那应该知道TBE内部有多乱,怪不得能推测出他打算怎么撕下TBE的肉、夸他很厉害。
只是……
真一起打过比赛的话,他对巫衔月,居然只有不甚清晰的模糊记忆吗……?
在傅衍舟的思索中,电梯下至一楼,缓缓打开,露出悄无声息站在门前的江城。
他面无表情,鼻尖轻动,嗅到了电梯里残留的气味,看傅衍舟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