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衔月知道。
蛇类产卵时,因为体型不同,卵的大小也不同,当卵大约为半指长时,圆卵不太软、也不太硬,具有一些韧性,哪怕摔落在地也不会立刻破碎,会在地面上弹几下,而且很凉。
而且,虽然能感受到存在,但人类碰不到。
……正常的蛇类是不是这样,他不知道,反正域主是这样的。
但温时序问,大概也不是想获得完全正确的科普。
仰脸的动作太危险,巫衔月侧首,从那只手上挣开,闷不做声地侧过视线,没有说话。
于是温时序了然:“你还记得。”
只听语气,他在认真地解释:“域主不是亡灵,阴气很纯粹,严禹成又是……阳气也很纯粹。”
“虽然短暂重叠,但两种截然不同的纯粹力量并不交融,仍是纯粹的,很克制那些些来历不明、力量斑驳的伪神。”
所以,哪怕没有受到致命攻击,巫衔月的铜钱仍破碎了一枚。
温时序的语气真的很正经,忽略正在描绘腰线的手,再忽略掉那只被挣开,便去牵巫衔月、勾起红绳的手,他整个人正经得像是正在讲课。
红绳却越发黯淡,像朦胧上一层斑驳的灰尘,那只宽大手掌的指腹处还有着刚结没几天的伤疤,来回地轻捻着红绳下的皮肤,“见到两枚铜钱时,我推测过那位赐福于你的‘神明’不是正神。”
也就是说,刚汇合时,温时序其实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为什么那一枚铜钱是为何而碎。
那他在注视巫衔月时,是只单纯地看一看,还是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答案有些太明显,巫衔月一直侧着视线,不太想对上温时序的视线,也不太想认真思考这种问题。
“但我没有推测到,你似乎很信任祂,”温时序顿住,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温和,“你是信任它,不太想离开鬼域,还是信任祂,不太想还愿、和祂两清呢?”
“怎么在紧张,衔月?”
“没有。”巫衔月说。
他用手肘将揽着自已的手臂抵开些,才对这个敏锐得过分的家伙说:“都不是。”
域主喜欢把阴气凝聚成蛇……
他不太能接受,也不是很想住在蛇窟里,不打算付出‘信任’。
至于赐福于红绳铜钱的那位神秘存在,祂根本没有在剧情中出现过,就更谈不上所谓的信不信任。
“是吗,”温时序问,“那衔月刚刚在想什么?”
因侧着脸,巫衔月绷紧的颈线像远远眺望下的起伏雪山,在他的视野中一览无余,“在想怎么摆脱我吗?”
没有。
但差不多。
“在想可不可以出去,”巫衔月垂着视线,在渐渐变味的危险气氛中,干脆说出绝对可以转移话题的话,“域主的目标是我,其实你们可以直接出、”
他停住。
一只手横向他,食指的指尖摁在他浅淡的唇间,指腹向下压,止住他要说的话,唇线被压得陷下去了些,粗糙疤痕的怪异感触在慢慢向内探。
有一点苦涩,温时序在外面巡视时大概被域主找麻烦、放过血祛除阴气,手掌有血液的气味,很腥。
巫衔月立刻打掉那只手,拧眉着肘击过去,击出一声沉闷的哼声,他本来还想把温时序踹下去。
但考虑到这间房间是温时序布置的,温时序还每天外出‘打猎’,带新情报和饭菜回来,而且前几天还受过伤,流了很多血,外出打猎遇到域主时还要额外放血,现在的状态应该很虚弱。
直接把伤员踹下床,不太好。
迟疑片刻,巫衔月只是说:“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