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序回来时,看到的是已经洗漱完毕的巫衔月和伯恩山。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蠢狗被巫衔月环住,正美滋滋地半窝在人类怀里喝奶,它趴在一层薄毯上,毛发半干不干,看起来不是刚趴进人类怀里,是已经趴了很长一段时间。
它的头低着,眼睛一会儿看递到面前的洁白掌心,一会儿抬眼看垂首的巫衔月,黄豆眉扭在一起,贼兮兮的,令人生厌。
巫衔月的手掌很白,他肤色本来就偏冷白,在刚洗漱完时其实是有些健康的红润的,掌心处也晕着些粉,但因为合拢的掌心捧着一汪酸奶,看起来简直白得生辉。
每吃一口酸奶,伯恩山都能碰到他的掌心,当酸奶渐渐减少时,越发红润的掌心便露出一点,像是露出一角的粉莲。
这显然有些不太舒服。
平时,温时序只是稍稍用脸把巫衔月蹭红些,他就会蹙着眉伸手去推温时序的头,有时还会下意识紧紧攥紧手间的头发。
可现在掌心红了,他却没有推开伯恩山,也没有关心自已可怜兮兮的掌心,正在专心梳理狗毛,察觉到酸奶减少,便又在手心倒了些。
伯恩山立刻埋头喝了起来,甚至不知羞耻地发出‘吧唧’、‘吧唧’的响亮声音。
边喝,它边哼唧,像是一头野猪窝在美人的怀里撒娇,更不知羞耻的狗尾巴尖在不停地蹭巫衔月的脖颈,把那里蹭得微红了些。
巫衔月用手肘把尾巴压下去些,仍专心梳理着伯恩山背部的毛,虽是冷淡的神情,可垂眼时,侧脸很温柔,在梳毛中,他还抽空拍了拍不断哼唧的伯恩山,没有因为它像是蠢猪而歧视它。
他很善良。
明明自已才刚成年没多久,却愿意努力喂养可恶又丑陋的大型犬,看起来还很像喂养过很多只猫猫狗狗,很有经验,动作没有丝毫的生疏青涩感,很熟稔。
有一种很微妙的独特气势从巫衔月的身上散发出来,在他微抬手,让掌心更贴近伯恩山的嘴巴时达到巅峰。
看得温时序气血翻涌,头晕眼眩,勃然大怒。
“衔月,”他咬牙切齿,死死盯着那头丑陋的‘’黑猪’,“这只狗、”
这只又臭又丑还黑漆漆的猪怎么能被你喂!
他都没有被喂过!
“嗯?”巫衔月抬首,“怎么了?”
温时序推门进来时,他知道。
但因为在喂狗,他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此时听到明显不对劲的语气才抬首,惊讶地发现温时序面色很奇怪,又青又红,额角跳出了青筋,可眼神却又带着侵略感。
是在生气,却又并非全然怒气冲冲。
巫衔月蹙眉,手臂仍环着伯恩山,不动声色地把它拘在毛毯上,再次问:“怎么了?”
温时序没有说话,眼睛还在直直地瞪狗。
可和之前不同,之前瞪伯恩山,他是觉得它欠揍,目的是想揍它,现在他瞪伯恩山,也是觉得它欠揍,目的却不再是想揍它,而是想把它从不该占的位置上撵走,自已过去趴下。
他能趴得比伯恩山更好。
“……怎么了?”巫衔月第三次问,他松开伯恩山,拍了拍它的耳朵,低声训,“不要走出毛毯的范围,乖狗狗不会变成脏狗狗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