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对方见状,褪下面上黑巾,露出面容来。
正是今早众人在城门外见到的鲲鹏教账房先生,秦管事。
“在下鲲鹏教澜城管事,秦纵,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在下?”
诸葛奇摇头。
“未曾听闻。”
秦纵面上一僵,未曾料到诸葛奇居然如此答复,险些没有挂住脸面,眼里阴沉如墨,却还是旋即恢复了神态笑道。
“无妨,诸葛当家,鲲鹏教有一叛徒伤了本教贵客,趁乱出逃,躲在您这客栈之中,不知道可否给本教行个脸面,让本教派人进去搜查一番,日后定有重报。”
秦纵一番话让坐在廊上的赵廷紧张了起来,不由得弓起了身子,只待诸葛奇说出请便二字,就要立马冲回客房之内,带着韩幼晴跳窗逃跑。
却见诸葛奇瞟了一眼秦纵,冷呵一声,答道。
“呵,不给。”
这般语气,确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般轻蔑冷然,全然没有将在澜城势大如斯的鲲鹏教放在眼里,气得秦纵满脸通红,直呼了几口长气,才抚平淤气。
秦纵瞅了一眼楼上露了半个脑袋看热闹的赵廷,转头看向诸葛奇,态度较之前已是恶劣起来。
“诸葛少当家这话能代表大昭商会吗?大昭商会各地产业繁多,贸然插手我鲲鹏教事宜,难道就不怕惹是生非,小鬼难缠?”
诸葛奇呷(xiā)了一口凉茶,蔑笑道。
“你也说了自己是小鬼,我凭什么怕你?就算是你们教首楚幽来我面前叫我行个面子,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脸。”
他不顾秦纵眼里喷出来的火气,继续说道。
“要我说,你们鲲鹏教还是老老实实趁着时间还早,收拾收拾东西,把你们那几个所谓的贵客送回惧觑海的盐水里泡着吧,就别整天祸祸那些难民了,就你们那样胡搅蛮缠的,是弄不出来你们想要的那东西的。”
秦纵目光一凝。
他已经听出了诸葛奇话中有话,看得出对方早已知晓鲲鹏教的隐秘,想必是绝无转圜余地,咬牙切齿道。
“你就不怕我澜城教众把你这客栈夷为平地?”
诸葛奇展颜一笑,长袖一摆,摇向整座客栈,语调慵懒,漫不经心道。
“若是你有这个本事,那请自便。”
秦纵听闻,冷哼一声,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甩袖而走,转身退出了大昭客栈。
待秦纵离去,诸葛奇就听楼上一声掌响,不由得抬头望去,却见赵廷趴在廊边,探着个脑袋,一只手握着拳头独伸出一只大拇指,朝他咧嘴傻乐。
诸葛奇被赵廷这变脸的速度和傻子模样逗得一乐,破了方才镇定自若的表面功夫,手里一盏茶洒了满身。
赵廷见状,大失所望,只觉得诸葛奇方才那般说辞都是在装模作样,此时人走了,心中难免慌乱,所以才弄洒了茶水,连忙问道。
“怎么办?你刚刚那样激他,非要说什么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那就请便,这种装神弄鬼的假话来骗人,待会儿他真的让人来打怎么办?我事先告诉你,我虽然功夫厉害,但是我只有一个人,也没有趁手的武器,还得照顾韩幼晴,真要打起来可顾不上你。”
诸葛奇笑道。
“劳赵兄费心了,莫说他们进不来,就算他们进来了,赵兄只管护好韩姑娘便是,无需担心在下。”
赵廷嘀咕。
“装神弄鬼,就你这小身板子,真要逃跑,跑得恐怕还没女人快。”
诸葛奇没有搭理他,转头看向门外。
此时大门之外,夜黑风高,正是悬月之际,将大街上乌漆嘛黑的错落人影一一映出,显出一股黑云压店店欲摧的磅礴气势,与大战前夕的凝重气氛来。
秦纵走出店门,回首看向两座石狮镇守的客栈,冷哼一声,骂道。
“给脸不要脸!”
当即拂袖一荡,大声喝道!
“给我烧了!烧干净了,再给我把灰都扬了,也得把人给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