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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夏所说的“约会”,大概和谢共秋的“诉求”是一个意思。
她觉得谢共秋有句话说的很对:越是趋近对方舒适区的行为,越能证明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除了家里那方小院,究竟还有什么地方是她的“舒适区”。
实际上,花祈夏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那些地方就像她家水缸里的金鱼一样,只要思绪轻轻一引,就会接二连三摇曳着尾巴浮上水面。
老家的雪夜,菜畦的蛐蛐,低矮的村落,三月的护城河,日复一日烙印在她记忆里的古塔和旁边的古塔市场……
这些光是想想就会让她觉得幸福的地方,就是她的舒适区。
和谢共秋的似乎完全不同,他希图在拳击场上宣泄,释放血液中的荆棘和毒刺,而花祈夏只要从那些月光照得到的地方汲取一点点能量就好。
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谢冰山脸上罕见地藏起一抹慌乱。
他对自已的失态说了声“抱歉”,隐晦地避开花祈夏的眼睛,低头用餐巾纸擦掉桌上的水点,“可以,去……哪里。”
花祈夏顿了一下。
她在犹豫。
诚然自已有很明确的舒适区,但是不得不说,那些地方,对花祈夏来说太过珍贵了……
谢共秋说的没错,他们可以“趋近”对方的舒适区,可花祈夏现在,还不准备将这份宝藏直白地展现给他。
不单单是谢共秋,她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或朋友就这样贸然地踏进来——
就仿佛是一档私藏在电脑里的老版游戏。
或许她自已觉得那游戏是无比有趣的,可是也许其他人不会这么想,也许体味不到其中的乐趣,也许会将自已的评判突兀地写在评分区,也许会破坏她维持很久的进度。
那已经不再是一档简单“游戏”了,而是伴随花祈夏十余年的老友:枯黄的梧桐叶,钓鱼的老人,花鸟鱼虫店的鹦鹉……
甚至比任何现实中的朋友陪她的时间都长久。
起码现在,这些老友在花祈夏心中那盏天平上,比一场活动的规则,更重一些。
但她又知道,认真的谢法医已经托出了自已的舒适区的“底牌”。
所以花祈夏想了很久,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自已同样放松喜欢的,同样烙印了“花祈夏”印记的,既可以表现自已的诚意,又不会违背自已那点儿藏起宝藏的“小私心”?
“我们去……”
谢共秋镜片后的眼睛不经意扫了花祈夏几次,见花祈夏表情越来越郑重,男人擦拭桌面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那一点水迹很快被风干,他耳尖动了动,听见花祈夏声音里带着笑,按在纸巾上的手指小幅度搓了搓。
“学长,你想不想逛超市呀?”
“超市?”谢共秋鲜少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花祈夏笑了声,一点头:“超市!”
谢共秋被她眼里倒映的顶灯碎光闪了一下,错开视线,“为什么要逛超市。”
似乎是觉得自已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质疑,谢共秋有些懊恼地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