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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夏把盛修要来吃晚饭的消息告诉了赵玫和花明宇,夫妻俩果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赵玫原本在店里清账,直说要再去菜市场买点菜。
“阿朗爱吃茼蒿,你多买点儿。”花明宇接过妻子手中的计算器,眼角笑纹深深。
花祈夏抱起在枫杨树干上舔爪子的小狸花,边撸猫边在心里盘算着去登山需要准备的东西。
“咪呜……喵。”
狸花猫从花祈夏怀中跳出来,轻轻一跃落在二楼的水泥台阶上,四只爪子乖巧地并拢,歪着猫头等花祈夏踏上台阶,猫儿又轻盈地跳上了晾台上的竹摇椅。
听见母亲出门的动静,火急火燎的,花祈夏一手撑着晾台的石栏杆,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老城中央的古塔,“妈,我想吃豌豆苗——”
以前他们一家四口经常在院子里支起小木桌吃火锅,赵玫熬底料备菜,花明宇搬桌子摆盘,盛修洗碗刷锅,花祈夏负责吃。
后来负责洗碗的就变成了花祈夏。
“好好好,都买都买。”赵玫推着自行车,把菜篮子挂在车把手上。
她仰头对花祈夏道:“苞苞呀,你帮妈妈找几个保鲜盒,给你哥哥装点儿牛油底料叫他带走,我熬好了在厨房呢。”
“好。”
……
盛修走进熟悉的小院时,晚霞已经染红了小院四四方方的天。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雪白的脚,懒散地搭在二楼石栏杆上,脚掌淡红。
花祈夏枕着猫躺在竹摇椅里熟睡,黄昏的风掠过夜里的清凉,花祈夏无意识地脚趾蜷缩,背后是盛大而荒芜的晚空。
平凡的太阳正一点点沉入小巷的青砖里,稀释成微凉的夜风,紫红色的晚霞在各家各户嘈杂热闹的炒菜声里钻进灶台,在夜幕降临前温暖人心。
盛修知道,他和花祈夏都不喜欢一觉睡到天黑,实际上,他们两个都常常在黄昏来临时感到无端的落寞。
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受到黄昏恐惧症的影响,而他和花祈夏也已经习惯了在傍晚来临时与父母待在一起,聊天、收拾花店、清账、摆碗筷,喂猫……
那些因落日而从体内流失的乐观和积极,总能在一家人欢声笑语的饭桌上获得补养。
——可这都是盛修还是“花朗”时候的事情了。
所以他走过去,先抬手悄悄抱走了蜷在她脖颈间的猫。
然后压着笑轻推花祈夏的肩膀,把她喊醒。
“嗯?”花祈夏揉眼,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看向盛修的眼神满是迷蒙与怔愣,叫盛修动作微顿,她过了好半晌才搓了把脸让自已清醒:“……哥你来了。”
“嗯。”盛修俯身将狸花猫放在地上,顺手把她的白球鞋捡过来摆正:“快洗把脸,吃饭了。”
花祈夏打着哈欠含糊地吐出一个“好”字,眼睛却又眯起来,她额头沁了些汗,发丝微潮。
果然如盛修预料的那样,花祈夏一觉醒来就看见西沉的落日和渐渐漫没的夜色,奔涌的晚霞将远方的古塔涂抹成一条黑线,她心情莫名沮丧。
“走吧,一起下去,我给你带了东西。”盛修抬手搓了把她的脑袋,手指也染上湿凉。
“嗯。”
盛修给花祈夏带来的是一整套专业的登山装备还有衣服,整整两大箱堆在院子里,上面卧着狸花猫。
花祈夏大受震撼,失落感一扫而光:“真的假的啊哥,千瀑山海拔才两千米吧?”
她从箱子里抽出一根冰镐:“团建地点改珠峰大本营了?”
坐在旁边给俩孩子碗里夹菜的花明宇插话道:“不是说你们那是个联谊活动吗,还能出去旅游呢?”
花明宇和赵玫对女儿要参加的活动了解不多,他们只知道花祈夏参加了个校园交友的联谊活动,夫妻俩想着闺女能多和同龄人在一起交交友聊聊天也挺好,就挺支持的。
盛修:“按照往年惯例,最后一次配对前大家会一起出国旅游十天左右,之前的参与者们去过南阿尔卑斯山、安纳托利火山平原和南极半岛,今年很有可能会去北极。”
赵玫夹菜的手悬在火锅上空,眼睛都睁大了:“哎呦,跑那么老远呢?有些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