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刻意等到张生的精神紧绷到极限了,燕度顽劣地忽然冒出一声戏谑的气音,对方手腕骤软,又狼狈地跌坐回去。
紧接着燕度就又不出声了,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幽幽的暗色浮上来,黑得近乎森然。
他几乎不用说话,张生的心理防线已经在巨大的威压感下溃不成军。
花祈夏看出来了,燕度这样的人,就是乐于追求这样的过程,像猫捉耗子,在拆分入腹前都是要玩一玩涮一涮的。
“你,谁啊,你,你,想干什么你……”
燕度只看他,不说话。
大家也都不敢开口。
张生见周围没有人发声,一个人强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燕度居然也没拦他。
他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张生咳嗽了两声,满脸羞恼地把鼻涕往裤子上一抹,忌惮着燕度在,他再对上店长和其他人也心虚气短起来:“你,你们给我等着……下次再说……”
他动作滑稽扶着酒架往楼梯口挪:“我不会,不会放过……”
燕度再次:“咴。”
张生腿软一个趔趄又跌到地上,精神终于崩溃了:这人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小雪啧啧咂舌,悄悄对花祈夏:“靠,这也太狗了。”
花祈夏:“……”她表情也很复杂,看刚才的架势她还以为燕度要把对方拆了,现在看来,这家伙更乐意不动手,把对方吓死。
燕度眼角一提,终于看得无趣了似的,啧了一声,朝小雪努了努下巴:“这就完了?撕人小姑娘裙子,手劲儿挺大啊兄弟。”
“我,我……”张生满脸臊红,嗫嚅几句都没吐出个完整的字来,燕度随手捞了个空酒瓶,缓缓站起来,在张生陡然压暗的视野里犹如拔起一座峰,他抱着头:“我错了!我错了行吧!行了吧!!”
燕度高高举起酒瓶。
小雪和其他女生下意识捂住眼睛。
“燕度!”
花祈夏忙拨开人群,冲上去拦住他,濒临崩溃的张生眼前一亮,惊惧与希冀搅浑在他眼中,显得油腻又痴狂,叫人厌恶。
“别打他。”花祈夏朝燕度摇摇头,燕度薄唇微张,身子忽然被人挡住了,他听见花祈夏温和冷静的声音——
“这里有监控。”
张生两眼一翻,差点儿当场厥过去。
燕度忽然笑了一声,放下胳膊,“没打他,我看这瓶子放地上别绊着人。”
他转身把酒瓶放回吧台上,“瞧,这就安全了。”
花祈夏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没忍住无奈笑出了声。
——这家伙真的是……
听见她意味不明的笑,张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嘴皮抖了又抖,忽然万般委屈地尖声控诉:“!你!你们仗着人多欺负老实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看不起农村人,侮辱我,看我没钱没势你们羞辱我——”
“我要告你们侮辱罪,我要告你们!”
小雪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她披着花祈夏的外套,高跟鞋踩得风风火火,冲上来就骂:“拉倒吧你,你说谁看不起农村人?我奶奶是农村人我爷爷是农村人,在场的谁家往上数几辈不是农村人,你个大猪头少在这儿偷换概念!你抢单骂人偷东西,还敢腆着脸碰瓷我们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呸!让我们露露一高跟鞋把你猪脸钉墙上!”
露露:“靠!咋不用你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