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苏知常常看着他走神,眼中带着一点迷茫。
好像不是在看一个切实存在的人,而是一个一挥就散的影子,好像他神智的一部分,仍旧沉浸在某段他不知道的时空。
谢疑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那样的想法。
明明无凭无据,但就是那样从他脑子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最近苏知又有点类似的情况。
倒没有几年前那阵子那么严重,但偶尔也会出现片刻端倪,眼神忽地漂浮起来,然后苏知就靠近碰他一下,捏捏他的脸颊、戳戳他身上的肌肉,问:“怎么这么软啊?感觉是不是比以前要软一点?”
“……”
多少带点故意找茬的意思。
谢疑往往会掐着他的下巴亲他,把他亲的脸颊红扑扑,再也胡言乱语不出来。
但苏知安静一会儿,过不多久就又会碰上来。
记不住教训。
……
苏知最近这么反常当然是有原因的。
算算时间,谢疑上辈子去世,差不多就是一周左右了。
上辈子,苏知确定律师告知过他的谢疑的死亡日期。
但或许是因为大脑的防御机制,自动替他过滤模糊掉了很多细节,一小团迷雾固执地仍未散去,苏知努力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谢疑具体是哪天离开的,只能隐约确定前后一周的时间。
他只记得前一天谢疑弄了很久,苏知第二天要上班,被他搞得全身都是痕迹,脖颈、耳朵、甚至手背上,只要能想象到的地方,都被留下了。
苏知气得快要爆炸,他第二天还要上班,结果被谢疑弄成那副样子。
两个人像是打架,谢疑的嘴角很快被他咬破,肩膀上也有个见了血的咬痕,镶嵌在因为用力隆起的肌肉上,有种残酷的美感,这确实是一具完美的身体。
即使是这种时刻,苏知仍旧时不时会心跳漏一拍。
谢疑肩头的伤口不深,但由于谢疑丝毫不顾及,肌肉用力、血管收缩,还是流了几滴血出来,顺着男人分明的肩头往下滑,一道鲜红的痕迹蜿蜒。
“啪嗒。”
一滴血滴到苏知脸颊上,他愣了愣,莫名有点慌张。
他原本想再在谢疑胳膊上咬一口,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有点茫然地叫他:“……谢疑。”
谢疑定定看他几秒,俯下身,苏知原本以为他是想把落在自己的脸上的血舔掉,结果男人只是唇瓣在那里停留碾磨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男人的唇瓣上也沾了血色。
如同鲜红的颜料潦草蹭到唇角。
如同一个诡丽的吻。
苏知心脏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
虽然记不清日期,但苏知奇异地对那晚的细节记得很清晰。
即使他现在喝了酒脑子不太清楚,竟也奇异地清楚想到这些。
苏知恍惚摸摸脸颊,不知道是想在那里寻找到什么。
片刻后,谢疑从浴室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