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春娘……”
钱氏到底跟了来,苏春娘见她一手包子一手胡饼的在铺子外喊,满脸不可置信。
“娘,你怎么来了。”问着钱氏,脸却朝着一旁的武二问。
武二悄悄使了个眼色,苏春娘了然,心头蓦地一松。
“死丫头,你都多久没归家看过我同你爹了。眼见要过小年,贵平还不着家,我们不放心,过来瞧瞧。你自嫁,你爹还没上过门呢,领他来认认,不至于下进城走岔道。”
里头的几颗脑袋同时探出,被张娘子瞥了眼,又缩了回去。
她扬起一脸笑意,将人引了进来,“原是婶子,快进店来歇歇。”
“这位就是老板娘吧,瞧这面相……叫我个乡下老婆子开了眼,也能同富家的太太搭回话。我家春娘在您手底下做工,定吃不了亏。”
“春娘是……”
苏春娘扯了把张娘子的衣裳,抢过话头,“爹呢,爹在何处。”
钱氏哪知里头隐情,顿时笑靥更甚,“在武家,亲家好生客气,要留了咱吃晌午。”朗笑几声,转头同张娘子相告,“可否请娘子饶个假,允春娘归家歇个晌,保证不耽误下午的活计。”
张娘子点头应下,钱氏乐不可吱的又提要求:“不知娘子这里一日给几个工钱,月结还是日结。最近家里不方便,可否给我支些家去花销,买个米面粮油什么的也好。”
话毕,苏春娘面上立时浮出窘色,幸而武二不曾将话讲明。张娘子虽不知实情,也接到了苏春娘的暗示。
张娘子笑笑,面上却有些冷,“怕是不行的,春娘才来几日,万没有哪家不出活,就给支工钱的道理。她现下还在当学徒,且有得等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老板莫当一回事。”钱氏讪讪,拉了苏春娘就走,“紧着去买菜,归家你爹还有话要问。”
待人走远,绣娘们面上才露出吃惊,各个转着眼珠相互使眼色。钱氏打的什么心思,在场几人心里都透亮的跟明境儿似的。
“那苏老板的娘也忒不讲理了些,女儿都出嫁了,还好意思支她的工钱去贴补自个儿。”一绣娘道。
“没准给儿子留的,不是还有个没成亲的胞弟。”
“省着口舌多做些活,哪个家里没糊涂官司。”此话一出,似是击了某个痛处,齐齐噤了声。
临近晌午,熙攘的街道逾渐空旷。钱氏停在一间首饰铺子前,贪心的指着柜面上的簪子不住夸赞。
圆滚滚的簪子,头部梅花以银做身,几颗米粒大小的红珠儿做蕊,就连苏春娘自个儿也没戴上,如今倒要女婿给她买。
苏春娘看不过,拉着她好一阵埋怨,“不说有急事?您倒逛上了。再不赶紧回去,爹该等烦了。”
钱氏自心里,就想过为旁人打算。只要入了眼的,武二便大大方方的掏钱叫摊主包上。这等好机会,怎能错过。
有苏春娘拖她后腿,算计如何能成,“你先提了菜归去做饭,我再叫女婿陪我逛逛。”
雁过拔毛,钱氏大半辈子占尽便宜,只一个转身的功夫,那簪子必定叫武二买了来送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