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册初本里,不止这一例过量,混搅了汤剂和散剂。”
医书中,白纸黑字记载得清清楚楚,细辛两钱,便是那阴阳之隔的界限,当细辛以两钱之量入了汤剂,在水与火的交织下,毒性变得温顺,侵害也随之减小,可一旦这两钱细辛化为散剂,情况便急转直下。
“你瞧,这几张医案甚是古怪。”辛允眉头紧皱,指着医案说道,“其上所用药物,竟都和细辛的药性相反,就说这张,药方里用了细辛与附子,二者皆是温热性药物,如此同用,毒性必然大增,再看这张,细辛与防己配伍,药效相互抵消,还有这张,与黄连药性相反,那张和龙胆草同用,会降低细辛药效。”
一边讲述,一边有条不紊地把那些纸张在桌案上徐徐铺展开来,继续道:“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些药方上的署名,正是今日那七位医官。”
二人对视,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
应以安眉心紧蹙,眼眸中透着凝重,“绝无可能是疏忽,定有蹊跷。”
“我看了那署名字迹,虽是七人的名字,却如出一辙,细察笔锋走势无不相同,很显然是一人所为,每人名下皆附若干处方,或药石错配,或剂量有误。”
辛允顿了顿,又道,“若是询问,估摸着也问不出来什么,医案册经手之人众多,时日一长,怕是他们自己也记不真切了。”
“明日怕是还要再去一趟。”应以安双眼紧锁在桌案那些纸张上。
以当下所掌握线索而言,即便寻到了那凶手,也无法将其绳之以法,只因缺乏关键证据。
辛允应了一声,“嗯。”
“你且早些歇息,我尚有要事需处理,这便要走了。”语落,应以安长身而起。
辛允满脸疑惑,“此处是你的寝殿,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夜已深沉。
“大理寺卿在思政殿等着,与我商讨今日所调查之事。”
“我也想同去。”
应以安脚步一顿,回首看向辛允,“你今日奔波劳碌,已然疲惫不堪,还是尽早歇息为好,若商讨有了结果,我自会来告知于你,不必忧心。”
“……嗯。”辛允眉头轻皱,极为勉强地应了一声。
恰在此时。
老太监福才微微躬身,尖细嗓音传来:“陛下,龙辇已备好,只待陛下起驾。”
待应以安出殿门,款步向龙辇走去。
福才尖声高喝:“移驾思政殿——!”
那声音传向四方。
立刻转身,小碎步快速来到龙辇前,掀起龙辇那绣着金龙锦帘。
应以安缓缓回头,看向清心宫,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期待与落寞。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的发丝。
“也不知道出来送送我。”低声自语。
一旁侍从们皆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
轻叹一口气,后上了龙辇。
侍从们稳稳抬起龙辇,福才则在一旁碎步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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