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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第六章

宠物店的玻璃橱窗映出我浮肿的脸，止痛药也压不住胃部翻涌的灼痛。

店员指着笼子里尖叫的博美犬：「沈小姐的狗刚做完美容，项圈要镶真钻吗？」

我盯着狗脖子上的红绳，福娃吊坠在雪白毛发间晃荡——

那是母亲临终前跪遍寺庙求来的，她说：「晚晚，妈不能陪你长大，就让福娃替我看你穿嫁衣。」

「这垃圾怎么在这儿？」

沈乔乔的香水味混着狗吠刺过来。

她拽着狗绳往后扯，福娃「啪」地撞在笼柱上，彩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桃木芯。

「求你还给我。」

我伸手去够红绳，「这是我妈。。。。。。」

「你也配提妈妈？」

她突然甩我一耳光，钻戒在脸颊划出血痕，「当年要不是你多事，我早被那对华侨领养了！」

狗突然狂吠着扑来，尖牙撕开羽绒服下摆。

我踉跄着撞翻货架，狗粮袋砸在地上迸裂，福娃滚进满地褐色颗粒中。

「小乖，玩够了吗？」

沈乔乔踢了踢福娃，「这破木头倒是耐咬。」

我爬过去时，她高跟鞋尖碾住我手背：「想要？求我啊。」

「求你。」

喉咙里挤出的气音让狗吠都静了一瞬。

她弯腰拎起红绳，福娃在空中晃出残影：「叫大声点，像当年在孤儿院替我求情那样。」

「求求你。。。。。。」

尾音被剧烈的咳嗽截断，血沫溅上她貂绒靴筒。

她嫌恶地甩开红绳，福娃「咔嚓」裂成两半，桃木芯里掉出张泛黄的字条。

「什么破烂符咒。」

她碾着纸条转身，「承宴今晚要带我去挑婚纱，你猜他会不会用你的病历本当红包？」

我哆嗦着拼凑碎片。

母亲歪扭的字迹洇在血渍里：「愿我的晚晚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最下面还有行小字，是当年老住持添的批命——「福祸相依，死局逢生」。

店门风铃骤响，周承宴的身影笼在暮色里。

沈乔乔立刻偎过去：「这疯子要抢小乖的玩具！」

他扫过我手中碎木，眼神比雪还冷：「林晚，你连条狗都嫉妒？」

我攥紧字条起身，碎木尖刺扎进掌心。

玻璃橱窗映出我们扭曲的影子，他搂着她的模样，像极了那年台风天，他浑身湿透抱着发烧的我求医生救命。

「承宴，婚纱我要VeraWang的定制款。」

「好。」

他答得温柔，腕表秒针泛着幽蓝的光。

那是我熬夜做报表替他抢下的项目奖金买的，他说要戴着它见证每个重要时刻。

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我摸到福娃碎片里的凸起。

借着路灯细看，桃木芯深处嵌着枚微型芯片，边缘刻着母亲名字缩写——那是她临终前反复念叨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