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山,赵六顺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而是留了一手。他只教柱子三人采摘寻常药草,至于那些名贵药材的采摘技巧和辨识方法,他闭口不谈。
“柱子,你们看,这是车前草,清热解毒,采的时候要连根拔起,但别伤了旁边的植株。”赵六顺蹲下身,指着地上的一株草药,语气平静。
柱子三人围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眼中满是专注。他们虽然察觉到赵六顺似乎有所保留,但谁也没有多问。对他们来说,能跟着赵六顺采药,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六顺哥,这车前草能卖多少钱?”一个村民忍不住问道,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赵六顺笑了笑,语气轻松:“车前草虽然不值大钱,但胜在常见,采得多也能换些粮食。你们记住,采药最重要的是安全,别为了几株草药冒险。”
柱子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六顺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听你的。”
赵六顺看着三人,心中略感欣慰。他知道,柱子三人之所以如此听话,是因为他们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赵久亮的地租高得离谱,他们根本租不起,若不跟着赵六顺采药,就只能饿死。
一上午的时间,赵六顺带着三人在深山中穿梭,采了大量的寻常草药。竹篓渐渐装满,柱子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六顺哥,今天采的药可真不少!”柱子兴奋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赵六顺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你们先把这些草药带回去,交给巧云处理。我还有些事,得在山里再转转。”
柱子三人闻言,虽然有些疑惑,但谁也没有多问。他们知道,赵六顺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道理。
“六顺哥,那你小心些,早点回来。”柱子叮嘱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赵六顺笑了笑,挥了挥手:“放心吧,我很快就回去。”
柱子三人背着竹篓,沿着山路返回村子。赵六顺则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间,他才转身朝深山走去。
他凭借记忆,试图找到之前那片废墟,但山林茂密,路径难辨,他摸索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那片废墟的踪迹。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头老虎也没有出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是我记错了路?”赵六顺心中略感疑惑,但天色已晚,他不敢再耽搁,只好转身返回。
回到破庙时,赵六顺远远便看到破庙门口聚集了许多村民。他们围在姜巧云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巧云,你就帮我们说说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是啊,巧云,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巧云站在破庙门口,脸色冷峻,显然不愿意搭理他们。
见赵六顺回来,姜巧云立刻迎上前,低声说道:“六顺,这些人从早上就来了,一直在这儿缠着我,说是来求你继续带着他们采药挣钱。”
赵六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村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求我?当初在县衙上,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刚落,之前在县衙诬陷赵六顺的几个村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年长的村民声泪俱下:“六顺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县太爷罚了我们,一人打了二十板子,差点要了半条命!求你原谅我们吧!”
另外几人也连忙磕头,声音颤抖:“六顺哥,我们是被赵久亮逼的!他威胁我们,如果不照他说的做,就找人弄死我们全家!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赵六顺冷冷地看着他们,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在县衙上,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不是县太爷明察秋毫,我现在恐怕已经被下狱,发配充军了!你们想过我的结果吗?”
那几个村民闻言,顿时哑口无言,脸上满是羞愧之色。他们低着头,不敢再看赵六顺的眼睛。
这时,村长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六顺,你读过书,有本事,应该照顾村民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赵六顺闻言,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村长,你还有脸说这话?当初在县衙上,你怎么不站出来为我说话?现在知道求我了?我帮的是愿意自救的人,而不是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一点威胁都承受不了的懦夫!”
村长被赵六顺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脸色苍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六顺,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赵久亮威胁我,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他就……”
赵六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被逼无奈?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口口声声说我是村里的救星,可一旦遇到威胁,立刻就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你们想过我的结果吗?想过我的家人吗?”
村民们闻言,纷纷低下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有人小声啜泣,有人低声忏悔,但赵六顺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冷冷地扫视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都给我滚!回去找赵久亮去!你们愿意给人当奴才,谁也帮不了你们!”
村长见赵六顺态度坚决,心中略感无奈,但仍不死心,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六顺,你听我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村民们现在连地都没得种,如果不靠采药,真的会饿死的!”
赵六顺冷冷地看了村长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村长,当初在县衙上,你怎么不站出来为我说话?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他说完,拉着姜巧云的手,转身进了破庙,留下村长和一群村民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村长叹了口气,转头对村民们说道:“大家都回去吧,赵六顺心意已决,咱们再求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