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站在裴承先身旁,满眼心疼的看着自个儿的相公。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悲伤和愤怒!
这一路上她比谁都要清楚,相公一直在压抑着、掩饰着他内心的情绪,今日到了河东,见着了裴氏的人,那些出离的愤怒和悲伤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独独叫二婶一人出来相迎,莫不是觉得在我这儿,只有二婶和二叔可以逃过责难?”
裴承先冷着脸,嗤笑出声,似乎是在嘲笑裴府内众人的愚蠢和胆怯!
裴二夫人脸上一白,裴承先所说确实是现在所有的河东裴氏族人心中所想。
裴家二房因为裴二爷的坚持,没有参与到依靠郑氏的阵营中,甚至裴二爷还为了阻止裴律道将老爷子送往辽东,而被打断了双腿!
在他们眼里,这裴家二房怎么着也能因此在护国公面前免罪!
裴二夫人这些日子可是收了不少人的好处,为的就是想让她这个裴府中为数不多的“干净人”能帮着在护国公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承,承,不,国公爷,这裴律道干的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与你二叔是什么都没参与的!”
“你二叔那腿还是为了护着老爷子断的!”
裴二夫人不由自主的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白色孝帽,“就是看在这份儿上,国公爷您也应当知晓二房的心是向着谁的!”
“是么?可我却觉得,整个裴氏都已经是一滩乌黑腐臭的泥潭!”
“都应该早些清理干净,如此,河东才恢复往日的青天白日!”
“二婶,这其中你们参与了多少,我会一件一件的查查清楚!”
“是功过相抵,还是过大于功,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说罢,裴承先便一撩衣裳下摆,迈开步子,朗声道:“祖父!我们回家!”
他这一开口,竟惹得棺材另一侧的裴律师泪水涟涟,“爹!我们回家了!”
“您瞧呐,我们回来了!”
当棺材从裴二夫人眼前经过的时候,她是死死低着头,盯着地面上的砖缝看得仔细,这裴氏中,还真没有对老爷子的死问心无愧之人!
包括她和她相公!
待裴承先父子将裴寂的棺椁好生的安置在灵堂后,周遭神色窘迫、惶恐的裴氏族人这才有胆子慢慢围了上来。
先是裴氏族长,只见他装模做样的擦了擦眼角后,对着裴承先躬身说道:“护国公一路辛苦,可惜了裴老,哎!”
裴承先不动神色的看了祠堂中的裴氏众人,随即冲着站在灵堂大门口的四壮吩咐道:“关门!”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打开这扇门!”
灵堂中的众人闻言一惊,护国公这是要干嘛?!
又不少人被裴承先周身的气势吓得两股战战,甚至有人第一时间迈开了腿,想从灵堂中逃出去!
“护国公,您这是?”
族长硬着头皮,再次上前询问道。
裴承先缓步走到灵堂的正中央,“诸位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
“如何?我裴承先的名头可还好用?”
“用我祖父、父母换得荣华富贵你们可还满意?”
“是否都在遗憾,我这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人竟活着回来了?”
裴承先这几句话说完,灵堂内已然是一片寂静,就连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弱了几分。
“国公爷,您误会了……”
族长白着一张脸,还想辩解几句,却被一本迎面砸来的账册堵上了嘴。
“族长且好生看看,只这两个月,你收受了多少人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