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回到衙门的时候,衙门里的气氛有点儿微妙。
大家都有点小心翼翼。
周成柏看见祝宁的时候,更欲言又止。
不过,看衙门里的人数,这是根本没派多少人出去找孩子。
祝宁悄悄问周成柏:“不找孩子?”
周成柏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极小声道:“贾县令说,权贵之间的阴司,他们自已争去,我们干该干的事情就行。”
祝宁:道理虽然没错,但听起来的确是让人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能转身就走,而是进去找贾彦青。
贾彦青正在写东西。
祝宁看了一眼贾彦青的字,一时之间还被惊艳了一下。
怎么说呢,搁在现在,高低是个书法大家了。
有点瘦金体那味道。
特别有力。特别地有锋芒。
字有时候是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性格的。
贾彦青看着还好,没想到字这么地锋利。
贾彦青抬头看了祝宁一眼:“你也想劝我找孩子去?”
祝宁斟酌片刻,实话实说:“大人之间的斗争是大人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贾彦青听见这话就笑了。
那种特别讥诮地笑。
然后祝宁听他冷冷问道:“那些被诛全家的罪臣之子,难道也是无辜。应当放过?”
祝宁感觉自已有点被针对。
对于贾彦青这种咄咄逼人地态度,她也不恼,只是垂眸道:“若是已经明白大人做了什么事,却依旧享受一切,自然也不无辜。但若是还是天真稚子,自然是无辜。至于放过不放过,只看法,不看我的想法。”
贾彦青盯着祝宁,语气稍微缓和些许:“不会觉得律法不公?”
祝宁反倒笑了:“律法从来不是为了公平。只是为了惩罚罪犯。要怪,只能怪知法犯法地人。不公之人,乃是牵连家里人那个人。”
寻常罪过,根本不至于株连家人。
那种能连累家人的人罪,犯罪的人岂能不知那是不该做的?
贾彦青身上那股咄咄逼人地气势终于消散,他的唇角也微微翘起:“你可知,那钱家的小郎君,是怎么回事?那是个庶出子,他们家嫡子,早在三年前在家中被害。虽没证据,但人人都说,是那庶母做的。当时,那庶母已经快要临盆。最后,这庄官司,不了了之。”
祝宁皱眉:“那丢失的孩子才两岁多。而且照着这样说,嫡母的嫌疑最大。但他们却没能从这个方向找到孩子——孩子应该是被带出了府城。怕是真逃往周边几个县了。”
贾彦青淡淡道:“所以才要瓮中捉鳖。”
“那么小的孩子,不进城,被带着宿在荒郊野外,山林洞穴,只有死路一条。”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祝宁,“你尽可放心了。”
祝宁:……有病。还病得不轻。
但对于有病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会,不动怒,不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