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两个人两双手,其中一双半负伤,偏偏崔镇和狄方定都不觉得让这两人开车同行有什么不妥。
祝岁喜刚摸到安全带,就听秦时愿的声音在一侧响起:“劳驾,我不方便系安全带。”
祝岁喜拧着眉看过去,很想说一句,又不是手指头断了,人怎么能矫情到这个份上的?
但对上昏暗中秦时愿那双眼睛,她还是凑过去,扯过安全带,他身上那股陈年木头香中带着奶香的味道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烟草,神秘而又带着致命的吸引。
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祝岁喜还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着。
秦时愿啊秦时愿,她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那股清冽的,神秘的沉香味道在车厢里氤氲而起,将她包裹其中,一时间有些恍惚。
“祝队,你觉得郭子良和段洪文如今还活着吗?”
车子没有开灯,他们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但秦时愿依旧不忍看她,只是余光一直紧追不舍,“那两个小孩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凶手的惊吓?”
“对必死者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这显然不是凶手想要的,他要的是钝刀子割肉,是慢条斯理,是那些仗势欺人,高高在上地带给被人恐惧的人百倍千倍地感受自已当初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东西,所以他不会那么快就要了这些人的性命,但我担心……”
后头一辆车突然冲上来,别过祝岁喜的车,祝岁喜紧急打了方向盘,眼睁睁看着那辆红色的跑车疾驰而过,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她眼里闪过暗光,并未追上去。
“你担心那两个孩子根本承受不住凶手的恐吓折磨?”秦时愿补上了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嗯。”祝岁喜说,“伤害别人的时候,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已的所作所为有多严重,但只要别人向他们施加一点,他们就会无法承受,更何况……他们年纪太小了。”
秦时愿低低地嗯了一声,竟然没再说下去,他往后一靠,分不清是睡了还是没睡,随着车里气温的升高,那股凌冽的木之香里带上了几分脂粉味。
“秦老师,你打算让我把你顺到哪儿?”车子停下,前方红灯显示还有四十五秒,祝岁喜侧头问了一句。
“前面第三个路口。”沉默了一会儿后,秦时愿开了口。
到了地方,祝岁喜停下车,这会儿秦时愿又跟双手健全了似的自已解开了安全带,临下车的时候往祝岁喜怀里丢了管药膏,声音听不出起伏:“睡前消毒,抹药。”
说罢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祝岁喜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走过暖黄的路灯,影子长长短短,到最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祝岁喜摩挲药膏,车里似乎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她轻笑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对面接通后道:“帮我查个车牌号,京AN8493。”
与此同时,秦时愿同样打了个电话过去:“京AN8493,叫人去查查这个车牌号。”
***
祝岁喜找到柳莺莺的时候,她正捧着一桶方便面吃得豪迈,看到祝岁喜,她一脸惊喜:“老大,你怎么来了!”
“怎么样了?”祝岁喜上了车,从兜里掏出用袋子装好的鸡腿,剥开了放进她泡面里,“吃吧,给你留的。”
“还是我老大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