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室后,王国宝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夫人今儿是怎么了?有事?”
“你看看这是什么?”谢氏指了指桌案上已经拆开了一角的纸包,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不是砂糖吗?怎么一次买这么多。”王国宝弯下腰,很快就问道了砂糖特有的馨香味道,不解地问了起来。
“这哪是我让人买的啊,这是你那表侄刚才送来的。”
“这孩子倒是够豪横啊,不动声色就送了近万钱的礼。”
“这礼有些重了,咱们退还给他?”
“那倒不用。刚才他已旁敲侧击地,对我抱怨昨日徐邈给他退礼的事了;我原还不解他说这故事的含义,这会算是知道了,这小子是给我打埋伏啊。倒也是个秒人,有出息!”
谢氏翻了个白眼,也只好作罢,比这贵重百倍的礼物,她也是收过无数次的。
她只是有些奇怪,听说范家的日子一直过得拮据,今儿怎么就突然大方起来了?
难道范家开辟了什么财路不曾?好像范宁在豫章犯事也是因为给那些念不起书的穷学生散财造成的。。。。。。。
谢氏怎么揣度范二,他是不知道的,但他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
范二哼着小调回到范府时,甘纯马上就献宝似地给他送来了十五贯钱,这些钱当然是去云来楼卖糖所得。
有了这些钱,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了,范二自是信心倍增,又不忘问甘纯道,“你的身份没有暴露吧?回来的路上有没有注意尾巴?”
“这还用你说?我也是大海上飘来的木鱼儿。”
“怎么讲?”
“浪荡江湖老棒子。”
“你还是去年的麻雷子,老炮儿呢!”
正当表兄弟两个在书房里说俏皮话时,阿仁却在外面敲了敲门,报告道,“二公子,百济国公主来了。”
“她终于做出决定了吗?”心中这么想时,范二便对吩咐道,“快请。”
吩咐了阿仁,范二又对甘纯道,“一会让周叔和道民去给拂林使者雷恩加尔下帖子吧,就说我晚上在云来楼单请他;如果他答应来,那就直接去云来楼定好雅间,要顶层的!”
甘纯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范二又继续道,“他要是没有表示的话,就让道民给其他使者派送我的名刺吧,我会在未来几天内到礼宾馆拜访他们的。”
说着话,范二便把卖糖所得的十五贯钱还给了甘纯,又从笔筒中抽出了十余张名刺。
这十五贯钱是属于添补家用的,范二还是习惯性要甘纯交给周如海;等到把冰糖卖出之后,范二就得亲自管钱了,刘穆之当然也是极好的选择。
待甘纯转身离去,范二整了整衣衫,这才往客厅赶去。
范二只在客厅门口等了一小会,便见扶余清慧一行在阿仁的带领下缓缓而来。
仅仅只是两日不见,范二便觉得扶余清慧成熟了许多,似乎从此再不能将她当小女孩视之了,于是降阶相迎,“公主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
扶余清慧对范二假惺惺的寒暄视若无睹,直接道,“我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范二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谈话节奏,只好笑而不语。
“事实上只有一个消息,对我来说或许是坏消息,对你来说却可能是好消息。”扶余清慧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
“消息没有好坏,消息只是消息。”范二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走入厅中。
扶余清慧边走边说道,“按你的提醒,我向大晋皇帝递过奏折了,结果你知道的。”
“那你做出决定了?还是选择相信我?”范二说完这句,自顾自地走向主位坐定,又向扶余清慧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至于扶余清慧身后的权震宇和崔北山,范二并没有给他们让座,因为接下来要谈的话题,他们现在还没有资格参与。
在劝告扶余清慧留下的意见上,范二和他们是完全一致的,但动机显然不同。
扶余清慧和他们来此之前,已经权衡过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吧?
扶余清慧拿起茶盏暖了暖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听说你马上就被授爵,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扶余清慧想问的,自是范二前天傍晚说起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范二点点头,语声沉重道,“你不是晋国人,对晋国不会有我这么深刻的了解。晋廷从偏安江左至今,几十年以来的发展都是畸形的,刚开始是王与马共天下,后来又继续出现了庾氏、桓氏和谢氏。皇室没有话语权,四大家族看重的又只是自己的利益;朝廷失去了进取之心,四处的诸侯更是离心离德,大晋的实力、国土面积都在不断减少,这样下去,晋国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我爱晋国,所以我怕她亡了;我爱她,可她特么的不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