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有罪,又该如何赎罪呢?充军还是发配!”范宁声色俱厉地说完这话,当即拂袖而去。
雷金喜、涂海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范宁便已走出了客厅。
“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头看着范宁离去的背影,众人不约而同地问起了同一个问题,而后又将视线放到了为首的雷金喜身上。
雷金喜摇了摇头,不由想起了涂海与眼前这几位,昨晚一起拜访自己后的情形来。
他们原本是商量好了对付范宁的计划的,可人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雷金喜正在懊恼之际,却听涂海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吧,咱们一起认罪,任他处罚好了!咱们将球踢还给他,就不信他真能将咱们往死里整!”
“说的也是,咱们在豫章这一亩三分地多少也有些声望不是?”
“对啊,要不是咱们撑着豫章,他能在这好好当官?”。。。。。。。
这就是他们的自信。
豫章的方方面面,的确是由四大望族以及其他一些家族主导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豫章,豫章就是他们。
所以他们此刻才敢和范宁赌,他们相信范宁会保护他们,也只能保护他们。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国无赖精神。
然后他们就很无赖地站了起来,直接堵到了范宁的外书房门口,态度诚恳、声泪俱下地向范宁忏悔,并且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范宁听了他们的虚与委蛇,刚才的苦瓜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而后重新请他们回到客厅。
让他们落座后,范宁甚至都没让人上茶,就面带微笑地问道,“大晋的律法明文规定,‘欺行霸市,囤积居奇者,应杖一百,徒三千里,没收全部财产。’对这样的处罚,你们愿意接受吗?”
雷金喜和涂海当即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当然能够猜出这是范宁的气话。
可他们此时除了在心中骂他几句笑面虎、微笑的狐狸之外,哪敢回应半句?
看着雷金喜和涂海变得小心翼翼,范宁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又忍不住卖乖道,“没有承担罪责的勇气,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的好。”
众人此时除了讪讪地赔笑,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粮价的暴涨而遭受的损失,肯定是需要人来承担的!三十贯一石的稻米,别说是百年一遇,就是千年都难得一见!这事过不了几天就会传到京中,本官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来回应君上的问责才好!现在你们既然在此,和不给老夫一点建议?这奏章应该怎么写呢?”范宁终于板起了脸,铿锵有力地问道。
问责?那个白痴皇帝会问责?
还有会稽王和朝中的相关人员,他们不及时拨款,有脸事后问责吗?
雷金喜对范宁的装腔作势有一丝不屑,但他还是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只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物价上涨,买卖人的事而已,君上不会在意这个吧?”
范宁追问起来,“可要是大量囤积粮食呢!”
“这。。。。。。”雷金喜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大量囤积粮食的人是胡仲任和范宁啊!
原本他们还想着,将囤积粮食这一条来拿捏范宁呢,现在怎么就让他反过来捏住了?
范宁将囤积的粮食以救济的名义拿出来,这就不是囤积粮食了?
主动将囤积粮食的事说出来,范宁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我们将这事烂在肚子里?
雷金喜心思一转,当即离席跪在地上,叩头求饶道,“明公,您可不能乱叩帽子,不能将我等往死路上逼啊。”
范宁阴沉着脸,冷声道,“当初你们可曾想过本官的活路?我请你们以大局为重时,你们怎么想的?还操纵各自的铺子哄抬物价,制造事端。。。。。。。”
“冤枉啊!”众人刚才皆已认罪,此时却还是习惯性地喊道。
“冤枉个屁!”范宁一拍案子,徐徐说道,“要不是你们一面疯狂收购粮券,一面大放高利贷,让百姓来抢粮,粮价怎么会无休止的涨?当然,若是没有你们帮忙,老夫也不可能在十天之内赚到胡仲任的二十万贯了。”
说到最后,范宁竟由怒转喜,脸上再次浮现起笑容来。
众人看着他如同川剧般的变脸,顿时哑口无言,不知所措起来。
范宁却又恢复了一张冷脸,痛心疾首道,“你们还是醒醒吧!你们今天来这里举报胡仲任,心中却满怀愧疚是吧?你们还不知道,他昨晚就亲自来向老夫谢罪了吧?亏你们还一直蒙在鼓里,可怜!可悲!”
听着范宁的意淫,雷金喜和涂海再次面面相觑,“这真的不是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