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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痛苦之色（第1页）

，这少年便是那望风之人，远远见这汉子如此悍勇，以一敌五竟在片刻之间尽数杀了自家的兄弟，胆气早是丧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却也给这潘五一道生死难题。

他已力竭，背后的两道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也许失血过多，此时却是脑中一片混沌。

低下头来，见这五个禽兽都或死或重伤，不能动弹，嘴角抽动几下，又捡起一柄长刀，逐个去割下头来。

足有三个人还未死透，手中也是没了力气，加上这把环首刀不是自己原来那把，处处缺口，又刀钝无比，下手实在是费劲得很。

那三个禽兽被他这般连拉带锯，却只能在嗓子眼发出几声比猫叫也大不了多少的哀鸣，待到完事时，早已难受不已，受了些痛楚。

寨中的人终于出来了，却远远看到这潘五好似一个杀神一般，全身俱都被血染红，正自将那一个个的人头搬到一处，摆成一排，在一具尸身前伏地拜下。

这些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瑟缩不前，有几个已是呕吐出来。

潘五拜完，双手轻轻抱起庆儿那好像一根稻草般轻的身体，沿着河岸走入黄河，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一手扶着这姑娘的脖颈，一手轻轻撩起水来为她清洗。

潘五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女子的身体，便是这一心一意想要和自己生活的庆儿他也还从未碰过，只是此刻他只是专心致志的为她清洗着身子，好像拿着一件最珍贵，最易碎的宝贝一般。

僵硬的身躯在这无边无际的长河中，竟也变得渐渐柔软下来，潘五粗糙的大手掠过了她的额头，抹过了她的长发，那一双不曾闭上眼睛渐渐阖上了，满面的挣扎痛苦之色也仿佛散去了。

他用自己的长衫包起这已经去除了一切人间污秽的身躯，又走上岸来，此时小天宝一家终于扑到近前，号啕大哭起来。

潘五呆呆地看着这家人，混沌的大脑中好像难以明白，放下了怀中的尸身，随手捡起一根断矛，在这岸边的高地上开始挖掘。

好像有几个人也一起加入进来，有人找来了一副简陋的树皮棺材，潘五轻轻将那身体抱了起来，放进了棺材中。

看了一刻，似乎还觉得不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突然挥刀，削去了自己一根小指。

恍如不觉得痛，他将这截手指放在了那女孩合拢在小腹前的手心中，又拍了拍，然后又俯下身来，将自己的额头与那已冰凉的额头贴在一处，喃喃说了一句什么，站起身来。

早已吓呆了的众人这才好似醒悟过来，一边用眼角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壮汉，一边向这不大的墓穴中填充泥土。

没多久，一个小小的坟茔又出现在这河岸边，为什么是又？潘五脑中好像掠过了一些画面，好像还有几个逝去的生命对自己十分重要，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众人的眼中，这座小坟刚刚立起，那高大的潘五便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潘五从黑暗中醒来，脑子里只是混沌了一刻，发生过的事情就如同闪电般在脑中一阵回放，让他悚然一惊，想要起身。

一声闷哼，肩背和手上巨痛传来，却并没有妨碍他的动作，坐起来，不知谁已给自己换上了衣衫，包扎了伤处，借着小窗透进的月光，他看到自己的那把环首刀也被人捡了回来，立在榻前。

他抚摸着刀面还未及擦去的血迹，将那刀放到了自己的榻下，挣扎起身，推开小小的茅屋柴门，满脸是痛苦带来的豆大汗珠，向寨主韩杨的茅屋走去。

看时辰已是半夜二更时分，潘五心急如焚，那逃走的一名斥候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再不想想办法，等待的将是不堪言的结局。

敲开了寨主的屋门，看到了披衣而起的韩氏一家，潘五毫不耽误，甚至没有进门，就说出了目前最紧要的情况。

“昨天那玷污庆儿的人中，有一个逃走了！”

“啊！”当寨主多年，韩杨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本以为这潘五杀神附体，已是杀光了来犯的这几个强人，竟不料还有隐患。

“这些人是那恶匪张寿的精兵斥候，恐怕这报复马上就要来了。”

第二个消息更是让这老寨主遍体生寒，那张寿是个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眼下这局面更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潘五上前一步，继续道：“必须马上唤起我寨中的所有人，赶紧走，躲在哪里都行，万万不能被这些禽兽找到！”

老寨主韩杨终于苦笑出声：“躲在哪里？能躲在哪里！这方圆几百里我年轻时都走遍了，哪有人烟，哪有耕地，能躲到哪里去！如此多的妇孺、老人怎样走，跑得过马吗？”

老人家也是气急攻心，没了主意。

潘五看了他一眼，转身来到庭院，手持木棍，“当当当”将那寨主用来召集人的铜铛狠狠敲响。

一户户亮起了油灯的灯光，没多久，村中的青壮都已围拢在这小小的空地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是立在那铜铛旁边的潘五白日里给大家的印象太过深刻，没有人敢上前去搭话。

潘五见人差不多都到了，上前一步，大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又讲了一遍，末了说道：“眼下形势已是刻不容缓，请大家一定要尽快收拾，赶紧出发！”

场面上一时间寂静下来，众人没有动静，却一齐拿眼去看站在潘五身后的老寨主。

韩杨一直在身后冷眼旁观着潘五的发言，并未出声，眼下看众人都来看他，也是咳嗽一声，走上前来。

“形势便是这样，那‘开天金吾大将领’会是怎样，我也不知，潘五刚才说了许多，大伙儿倒是可以斟酌一下，能不能行。”

话音一落，场上终于嗡声大作，正讨论时，一个声音从人群的后面响起，带着一丝不忿和恨意。

“便是你那潘五！今天这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召来了这么大的祸患，却要我们来替你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