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绽出青筋一片,双鞭猛然后挑,吐气开声道:“起!!”
林嘉足下也是白气再现,身随声起,如腾云驾雾般向着城头掠去!
城上城下除了伤兵的呻吟之外,再无人声发出,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不明白这战阵之上如何还有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
风声呼啸,林嘉牙关紧咬,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剑罡流转也不似前时那般如意,身上有伤不说,在这兵煞之地。
刚才最后那记“凌紫冥”身法已是运到了尽处,眼见距那城头还有丈许,却是去所势已竭,空中也无借力之处,竟要下坠而去。
城头一阵惊呼,城下一片欢声,乱纷纷间,几个两眼通红的吐蕃武士全身皆是虎皮打扮,已是突出阵来!
眼见这突阵英雄就要落下城墙,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根丈八长槊倏然探出,带着呼啸的风声当空挥来!
绝处逢生!林嘉左手一把攥住这救命稻草,城头那人立在墙垛之上,双臂一起,声如雷霆般一声大吼,已是将这两人挑上半空,落在墙内!
定眼再看,这位灰眼黄须,一身重甲,不是堂军主将居力延又是谁!!
城头上一片炸雷般的欢呼响起,“大堂威武!”、“将领威武!”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几句“少侠威武!”却是没几人知道林嘉的姓名,只好胡乱喝彩一番。
城下一片鼓噪之声,吐蕃军中一阵大乱,也不知那平嘉雍措是死是活,阵后当当的鸣金之声响起,大军迅即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城头上居力延目视吐蕃军阵,斟酌一下,没有下达退击之令,虽然那平嘉雍措号称有十万之众定是虚言,但这五万之数却是差不多,贸然出城追击哀兵却是不智之举。
回过头来,这才注视起刚才突阵建功的这位锦衣士子,却见他皱着眉头,还紧紧抓着挟持上来的那个吐蕃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片刻之前,林嘉站在城头观战,两位主将正自唇武器舌剑之时。
隐约间,突然心中一动,识海中黑莲又有迅息传来,这战场之上似有魔种波动,大约方向就在那敌将之处,却是距离太远,一时难以准确分辨。
心下略一思忖,虽然修为略减,但自保应该没有问题,正好也试一试自己在这军阵之中实力到底还剩下几何,。
下再不犹豫,眼神一扫,看到城墙上随处可见的这根长绳,便交给尉迟宝光,也不多作啰嗦,直扑下城去。
直至掠至蕃将身前不远,才让黑莲真切的感应到那魔种眷属的准确位置。
出乎意料,并不是那主将平嘉雍措,竟是他身旁这个头戴花冠,身披狼皮的莫名老者,看这打扮,分明与那山谷中遇到的家伙一样是个部落萨满。
于是行刺是假,抓人是真,但还是一拳将那平嘉雍措打得生死不知,再声东击西抓来这人,只是没料想对方竟还有密宗的两个硬手,险些便是功亏一篑,更受了一些内伤在身。
地上这位魔种眷属早已被他真气入体,封住了全身经络,只剩一双昏黄老眼滴溜乱转,却是丝毫也动弹不得。
林嘉心中还在反思自责,这边堂军主将居力延却已按捺不住。
大手猛拍这年轻人的肩膀,口中大声赞道:“没想到小兄弟竟有如此身手,为我树墩城立下大功一件,我当上奏朝廷,为你请下封赏!!”
林嘉连忙回头,他眼下还是个大堂的要犯,哪里敢来要什么“封赏”?连昨天见面报的名字都是假的,取了母亲的姓,叫作“叶羽”,连忙推辞不已。
居力延只道是对方年轻面嫩,不好意思,也不多说,又低头来看地上这唯有吐蕃军中才会有的萨满,狞笑一声,咧嘴道:“甲央土旦!别来无恙啊!?”
吐蕃成军,军主大都是这部族的头人,部族中的萨满便也是随军而行,或在战前祈福祝祷,或作为巫医施药疗伤。
这位甲央土旦心思诡谲,在那平嘉雍措的前军中也算是半个军师,常常出一些阴险毒辣的恶计,早已是树墩城大堂守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眼下竟被生擒至此,实在是让居力延喜出望外,大手对搓,双眼就在那老吐蕃的身体上来回打量,寻思着在哪里下刀最为解恨。
一边的林嘉看到这位将领目光很是不善,心中着急,这个吐蕃老家伙他费尽周折才弄了上来,还吐了一口血。
正是要好好解决一下心中的疑惑,可不能就这样平白当了功劳,连忙上前一步,劝道:
“将领,不如先行押下,待大军退了再好好炮制于他,告慰牺牲将士,鼓舞军心士气,岂不是正当其用?”
居力延正是看林嘉顺眼之时,当下点头道:“正当如此!”又皱眉道:“这些神神叨叨的萨满多是有点古怪,怕是要夜长梦多?”
林嘉出手一掌拍在那甲央土旦的后颈处,一道金性真元直突入大椎穴中,沿途直下,将小周天各穴一冲而散,老家伙双眼一翻,晕昏过去,全身更是软成一团。
居力延又是大笑一声,赞道:“偏生你们这些人手段了得。”心中已是把这士子当作了传奇中剑侠一般的人物,示意旁边军士过来捆人,自己又抬起头来举目远望。
城下的吐蕃大军已是退开一段,直接向其后方十里处的大营撤去,今日当再无战事,仰天哈哈大笑几声,吩咐兵卒小心观察,自己已是下城去视查伤卒了。
林嘉这才转身面向尉迟宝光,刚才要不是他最后一提,以这兵煞之下的自己也是跃不上来,双手一拱,躬身道谢。
尉迟宝光正在取下紧紧缚在腿上的断矛,见状连忙回礼,眼中一丝羡慕之色,恶战之后,心态已是和缓下来,心中知道林嘉的难处,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潘……叶少侠一战成名,若是入伍当为一上将领!”
林嘉摇头苦笑,自家一堆急事,哪里有这般心思,又小声让尉迟宝光不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