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殊让婢女点燃了甜梦香,“老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香燃尽。
“可填出来了?”赵殊问道。
沐月盈素来不擅长诗词,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填首新词出来,着实让她为难,低头羞赧地道:“盈儿填不出来,请先生责罚。”
“罚你抄词律一百遍。”赵殊也不含糊。
“是。”沐月盈乖乖认罚,斜睨沐月夕一眼,轻蔑冷哼,她就不信沐月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
“夕儿?”赵殊满怀希望地看着沐月夕。
“夕儿勉强填了一首,不知好坏,抚给先生听。”沐月夕脸红红地道。她不想抄词律一百遍,只好剽窃别人的词,蒙骗过关。
赵殊捋着长须道:“你抚来,老夫听听。”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沐月夕坐在古琴边,纤指轻轻拨弄琴弦,轻声吟唱。
一曲唱罢。沐月夕侧身看向赵殊,却发现沐晚谦,淳于容,杜徵,八皇子,六皇子站在门口,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他人出现在书斋,沐月夕不觉得奇怪,唯有六皇子,他从没来过沐府。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今日突然登门拜访,必是有所求。这储君之争是越来越激烈了,沐家风雨飘摇,她没安静日子过了。
“嗬,老夫不记得发了请柬啊,今天怎么来得这样的齐全?”赵殊笑道。
“弟子见过先生,先生安好。”除了沐晚谦拱手行礼,其他四人都躬身行礼向赵殊请安。
赵殊侧身,只受了他们半礼,笑道:“刚才夕儿新填的这首梅花三弄,你们觉得如何?”
“音清词美,意味深长。”六皇子简明扼要。
“声音清新婉约,词语细腻独到。”八皇子赞道。
杜徵眸光微闪,道:“清丽自然,意蕴深沉,启人神智,耐人寻味。”
淳于容深深看了沐月夕一眼,恰好沐月夕的眼神转过来,对上他那双深遂幽黑的眼眸,一惊,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歌声婉转添长恨,琴色凄凉似到秋。”淳于容一语道破。
赵殊捋须点头,沐晚谦紧锁眉头。
“各位谬赞了,夕儿是怕被先生罚抄词律,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并无深意,不过是应景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对他们的称赞,沐月夕受之有愧,自我贬低了一番。
“夕儿不必过谦,只是你年岁尚小,这种悲词,以后不可多做。”赵殊肯定了他们对词的说法,但又怕沐月夕会因此常做悲词,影响身心,又出言告诫。
“夕儿以后不做了。”沐月夕受教地应道。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沐晚谦开口道:“夕儿,皇后娘娘赏赐了些香橘给你,六皇子亲自给你送来了,你还不过来谢过六皇子。”
沐月夕走到六皇子面前,屈膝行礼,“欣悦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谢谢六皇子亲自过府为欣悦送来香橘。”
“欣悦妹妹不用客气。”六皇子双手虚扶。
八皇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扬唇笑道:“斏今日真是很幸运,不但听到欣悦妹妹美妙的琴曲,还托欣悦妹妹的福,品尝到越国献上的贡品香橘。”
沐月夕笑盈盈地道:“要不是皇后娘娘把香橘赏赐给欣悦,我们哪能品尝得到这甘甜如蜜的香橘。”
“夕儿妹妹可真大方,这香橘越国总共就献上了九篓,可是个稀罕东西,你真舍得给我们吃?”杜徵故意问道。
沐月夕知道杜徵是在帮她,挑眉道:“他们都可以吃,就你不可以吃。”
“为什么我不可以吃?”杜徵不满地反问道。
“因为我很小气,我舍不得啊。”沐月夕促狭地笑道。
“谁说夕儿妹妹小气了,夕儿妹妹可是最大方的人,连这么珍贵的香橘都拿出来与大家共享。”杜徵夸张地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花厅走去。
皇后这一次真是大手笔,送了整整一篓过来。黄澄澄的香橘又大又圆,皮薄水分又多,味道非常的甘甜,很对沐月夕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