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下。
房间里依然是暗的,以前下雨天陶岁最喜欢拉着他一起窝在被子里,在昏暗的屋内听雨声,说这样很幸福,总要抱着他睡一下午,醒来就和他讲自己又做了什么梦。
后来说起两个人的未来,也像个小孩一样,只满脸憧憬地说想要一个一拉窗帘就很暗的房间,和他睡到天昏地老都不醒来。
明明自己有夜盲症,却也一点都不在乎,好像这并不是能让他感到困扰的事情。只要待在闫衷身边,只要能和闫衷在下雨天一起睡觉。
仿佛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更幸福的事,也没有催折人的堆成一团的烦恼,没有比闫衷更让他喜欢的人。
窗帘被拉开一个不宽的缝,陶岁才发现原来是个飘窗,里外都装了窗帘。
医药箱被顺势放到窗台上,外面挨着玻璃的帘是薄薄一层纱,不用再拉也透着柔和的日光。陶岁低着头,借这缝里的光给闫衷处理伤口。
明明可以开灯,或者直接拉开窗帘,但似乎谁都不肯,这房间非得暗着,他们才能待下去。
伤口消了两遍毒,碘酒将大片的紫染得颜色更深,这不算是小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并不是很快就能愈合的伤口。
陶岁对自己也实施欺骗,骗自己已经忘了以前说过什么话,不会为闫衷做的这一切而感到悸动或心软。
不要太快原谅闫衷。他心里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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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衷:老婆弄的老婆负责。
第6章壳
一整个下午陶岁都没有和闫衷说过一句话。
他拒绝和闫衷交流,也拒绝闫衷的触碰,闫衷一伸手他就要立马弹开,仿佛那个靠在窗边给闫衷处理伤口的人并不是他。
只刚露出一点柔软,闫衷还来不及再靠近,他就又裹上了厚厚重重的壳,壳是以愤怒,抗拒,以及想要离开闫衷身边的欲望组成的。
而这些被闫衷拆解为委屈,不安,和恐惧闫衷再次离开的情绪。
所以他不能像对待一只乌龟或者蜗牛那样,选择静静等待陶岁自己探出头来。陶岁不会了,陶岁只会一直缩在壳里,永远不要和他讲话。
他要逼陶岁,不得不探出头来。
昏暗的室内,灯被啪的一声打开,刺眼的光让陶岁有片刻的眩晕,他眯了眯眼,感到非常不适应,想要离开房间,躲避强烈的光源,还有闫衷。
但闫衷紧随其上,拽住他的手腕以一种熟悉的强势姿态将他堵在角落里,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陶岁用力想挣开闫衷的手,也只是徒劳,只好绷紧一张脸,咬着牙,更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