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什么样……
周颂年沉默许久。
其实她样貌跟往日没什么变化,纤细柔软,新摘下来的栀子花,鲜嫩干净。
他记得她那时候半蹲着,脸枕着他的膝,泪落下来,濡湿温润,总有些爱哭。
周颂年只好帮她擦拭泪水,手帕浸透,长指梳理着她的发:“不哭了,打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小事情,哪里需要你哭成这样。”
她也不是真心要哭,就是有人安慰,止不住委屈起来,嘴里还骂他:
“要你去管,江肇他死外头就死外头了,活该!你给他还钱做什么?有那么多闲钱不如给我呢。”
周颂年难免被她逗笑,又跟她说:“等下就给你,你要是不高兴,下次记得早点告诉我,免得我出手,你反而委屈生气。”
“这还差不多。”
占了便宜,她也不哭了,抽走他手里攥着的手帕,假装擦眼泪,实则掩盖扬起的嘴角。
周颂年知道她看到江肇倒霉就要高兴,但心也软,看不得对方死在她跟前。
所以那伙人揍江肇时,他没管,要动刀了,他才派人去处理,顺便警告江肇,以后少惹事来烦她。
江月对江肇没什么感情,但对母亲吴敏敏倒是心绪复杂,每次接到对方电话,就要郁闷伤心好几天。
江肇被他威逼利诱一通,果然回去找吴敏敏老实过日子,吴敏敏心情好,也放过了江月,她变得自在轻松,周颂年觉得那笔钱花的不算亏。
但在她面前不能说出来。
周颂年知道江月要面子,也倔强,不肯承认她对亲人还有感情,她觉得那会显得她过于愚蠢、不够果断。
“反正以后你别管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关我们的事。”
她那时候爱说“我们”,好像他们才是利益共同体,别人统统排除在外。
她是什么时候把你我分得那么清?
是听到他跟李建洲说话那一次,还是被宋墨挽堵在柜子里那一回?
好像都不是。
周颂年其实隐隐知道,她是从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时候,就跟他疏远了。
好在他也不是很在乎,世界上值得留意的事情太多,股票基金、生意股份。
江月不过是一个对他稍有吸引力的女人,他迟早要摆脱那些低级趣味,回归过往的生活。
而在那之前……
周颂年看了看新接收的邮件,她倒是够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钱。
书房的门被敲响。
周颂年说了句:“进来。”
江月便推门而入,走到桌前,小心翼翼问他:“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周颂年说:“没有。”
他取下眼镜,她的脸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你不要乱想。”
江月半信半疑,“是我多心了。”
她没试探到什么,又怕打草惊蛇,只好退了出去。
周颂年在她转身的一刻便站了起来,但没有行动,直到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他才重新落座。
没什么关系。
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