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软下身态,周颂年也借坡下驴,道了句歉。
又让护工拿椅子来坐下,才对着周老爷子说:“您这次叫我过来,我想应该是妈那边说了什么。”
周颂年顿了顿,又说:“她是长辈,我不该挑她的错,但妈的性格,爷爷您也知道。”
“我跟她向来有些合不来,周家的集团企业,她要让郑家的人来插一手,我不同意,她就去搅乱我的家庭。”
他难得有些情绪外露。
跟其他人口庞大的家族不同,周老爷子的正经孙辈就周颂年一个。
周泽跟郑惠年轻时候不管家事,周颂年是老爷子带大的,自有一份亲近在。
周老爷子不看他,只回收鱼竿,上头空空荡荡,鱼没钓到,饵料也没了。
“你跟你妈斗法,把你爸牵连进去,手底下的高管或拉拢或打压,让他做了三年光杆司令,你那两个舅舅,到现在都只能在郑家当边缘人……”
周老爷子一把年纪,目光依旧锋利如鹰:“你娶平民太太也好,跟你爸妈争权也罢,这些我都不管你,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管事,也有手段收场。”
“你爸需要找门当户对的太太增加竞争力,你比他有能力,不需要做这些。”
周颂年对上周老爷子的视线,没有低头躲避,反而很从容。
赞同的话往往是先礼后兵,他等着老爷子要说的正文。
“但是……”
周老爷子说:“你不应该把你的私情放在集团的利益之前,更不应该有意来欺瞒我!”
话说得重。
周老爷子难得对周颂年板着脸。
周颂年沉吟一声,面露诚恳:“爷爷,我什么时候将私情摆在集团前面?又怎么欺瞒您了?”
他说着,又将装满纸面文件的公文包放到周老爷子腿边:“如果您是觉得我中饱私囊,拿集团的钱来肥自已的口袋,那就让人过来鉴定,甚至派委员会那些人去公司查,我也是不怕的。”
周老爷子看都不看。
他还不了解自家孙子的手段?
如果周颂年真要捞,绝对能做到不落下一丝痕迹。
“你是我的继承人,东西该你的就是你的,我去查什么。”
周老爷子语气缓和。
周颂年笑道:“但您是董事长,您还没退下,一切都还是您的。”
这就是富三代的弊端。
周老爷子能宣称自已是千亿身家,知名企业董事长,周氏集团掌权人,哪怕他垂垂老矣,谁都知道他迟早要退位,但集团还是他的。
周颂年只是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