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陆小夏,对小小的包装厂来说妥妥算是个大客户。
因为包装厂最大的主顾平州制药厂已经半年多没出产品,没印新包装了。
产品滞销,仓库里成堆的中成药都快过期了也卖不掉。
在副厂长崔永久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长达三年,架空了一把手江厂长。
江厂长的一切改革和激励措施都下不到车间。
厂里的一把手江厂长,已经拿到一纸调令,下个月就去市委组织部报到。
崔永久——厂里人称崔大头,终于可以当上制药厂的一把手了。
作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包装厂现在到处弥漫着一股“等死”的气息。
车间工人已经开始分单双号上班。
工人们苦中作乐,纷纷开玩笑:
“以后是不是要分单双眼皮上班啊。一三五单眼皮,二四六双眼皮!”
“一三五男的上班,二四六女的上班。”
厂里发工资都困难,福利更是一直缩水,都快缩没了。
冬天的保暖费和夏天的降温费,已经两年没见过。
连工作用的白线手套都由以前每个月发五双,变成一个月发一只。
工人们纷纷骂:
“没见过手套发一只的,以后咱们干活也用一只手!”
因为只有陆小夏这一个大客户,以至于现在整个包装厂职工都成了陆小夏的“宣传员”,尤其是王翠如,不管是走亲访友还是日常逛街,逢人就推荐暖心面包房的饼干糕点。
毕竟陆小夏生意好,她们包装厂就能发下来工资。
陆小夏来签合同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厂长办公室的大姐站在门口,正在跟王厂长理论。
“厂长,当时说好的,我闺女在咱们打字室,一个月200块钱,怎么就变成150了呢!凭啥呀!怎么连临时工的钱也扣啊!”
王翠如一脸无奈:
“当初是定的200,可是最近这几个月也没什么文件要打啊!天天在打字室嗑瓜子!咱就按最低工资发,没办法,现在账上没有钱。你也知道,你的工资我的工资不也发不下来吗?”
“那能一样吗,我家小旭现在要辞职!我不管,王厂长,咱都几十年同事了,孩子好歹管你叫了十几年姨,你不能这样……”
王厂长忽然看到陆小夏,就想和个稀泥:
“小陆来了,快来坐!黄姐,快去准备合同吧,让小旭先回去,有客户来了。”
那个叫小旭的姑娘垂手站在一旁,突然哭出声来:
“厂长,我就那么点工资,你就给我发了吧,我要去南方打工,连路费都没有。”
陆小夏看着这屋里的几个人。
黄姐,是出纳,就在厂长办公室隔壁的小隔间办公,跟秦红秀在一间办公室,平时兼着在厂长办公室端茶倒水的,所以她认识。
黄姐身边的小姑娘,腼腆的揪着衣角,大概就是黄姐的女儿。
秦红秀也围过来,但站在最外围。眼泡是肿的,精气神也不太好。
她忽然心里一动。
有必要结识一下黄姐呢。
她想知道秦红秀和于文礼的进展,黄姐是个好途径。
她看着小姑娘,温声道:
“黄姐,这是你女儿啊,这么小,你舍得让她去南方打工?”
“要是能有份工作,谁希望孩子跑那么远啊,这不是……我和她爸工资都发不下来,她妹妹还在上学,小旭心疼家里,想出去闯闯,挣点钱。”
“我店里正在招人,工资先开500,妹妹你来不来?”陆小夏拉住那小姑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