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丽在后面摸摸自己的腿,更加坚定了要嫁给李老师到城里过城里人的日子。
第二天李三妹就来了毛家,和周大妮约定了相看的时间,就在两天后,让周大妮好好准备着,周大妮应了,把李三妹送到池塘边。
李三妹回到村子直接去了陈建邦的姑姑家,陈姑姑得到了具体消息,在李三妹走了以后她就回了娘家。她娘家爹妈早就没有了,她家兄弟姐妹有七个,就数她和他三哥老陈头关系就最好,她和嫂子黄二环也聊得来,因此,对自己这个当了兵有出息的小侄子陈建邦她也十分的尽心尽力。
陈建邦在和毛金兰说上话了以后就回了他家,白天跟着老陈头下地,晚上就琢磨着怎么去跟毛金兰偶遇,今天生产队里活儿终于干完了,他刚刚还打算从明天开始就晨练,跑步到毛金兰家那边,再跑回来呢。
可还没等他怎么想好用什么理由和毛金兰相遇呢,他小姑就来了,陈建邦从床上一蹦而起,心里怦怦直跳。待听到两天后要和毛金兰相看以后,陈建邦先是不敢置信,再三确认以后,陈建邦高兴地只想到外面去跑几圈。黄二环看不下去他那傻样,叫他去杀只鸡,陈建邦小跑的就去了。
是了,他都傻了,这次重生回来,他找人去向毛金兰提亲是在毛金兰和李正信相看之前,周大妮那对父母见钱眼开,再加上现在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的特性,两人肯定不成。
他之前就是走进死胡同了,只想着怎么挖墙角,都忘记了墙的石头都垒起来呢。
等他走后,黄二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毛家那个大丫头哪里好了,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天天在家里心不在焉的。”
陈小姑倒是很宽心,每年荷花塘分藕的时候她也见到过几次毛金兰,对毛金兰的印象还是十分好的:“肯定是建邦在当兵前见过那个姑娘,否则怎么会在你说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就说要她啊?那姑娘挺好的,是个踏实的姑娘,在家对父母也孝顺,还能吃苦,到时候嫁过来啊,肯定安分,不会勾三搭四。”
陈建邦现在只是一个排长,部队里得到连级才能随军,但在这期间,至少得有五年,这五年的时间除掉两年的婚前相处,结婚后好得在家呆三年呢,这三年要是娶个不安分的,到时候不得糟心死。
黄二环还是不放心:“你说的倒也是,不过那个姑娘真的跟你说的那么好啊?”
陈小姑今年三十八岁了,十八岁她就嫁到了东塘村,那时候毛金兰都四五岁了,她见到过好几回那个孩子领着妹妹在小树林边挖野菜,小嘴巴嘚嘚嘚嘚的跟妹妹说话,妹妹手脏了还知道去找水给洗手,都说小时候看到老,当时她就觉得那个孩子不错,那跟着她一起长大的毛金丽肯定也不错。于是在侄子到了年纪以后她就跟黄二环提了一嘴,只不过她们姑嫂两人看上的是毛金丽,毕竟年纪合适。
不过看上毛金兰毛金兰也同意那就更加好了。
“那可不。”陈小姑说起小时候遇到毛金兰带孩子的事儿,末了又道:“我觉得不错呢。”
“希望真的像那样。”
黄二环不是很相信陈小姑说的话,陈小姑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单纯,总爱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王奶奶来家时毛金丽并不在家,等她回来了毛奶奶早就走了,因此她并不知道有人来家里说亲。
但听了这话,毛金丽的脸色难看极了:“为什么我去满工啊?”上半天工就够她累得了,上一天工,那不是得累死她:“妈,我去上一天工了,那我姐在家干嘛啊?”
周大妮放下碗筷:“干啥?洗衣做饭收拾家。”
毛金丽更加不满意了:“我也能洗衣做饭收拾家啊。”
周大妮斜乜了毛金丽一眼:“你懂个屁,你姐就要相看人家了,这几天可得好好养养,养白点最好了。你就辛苦一点,跟我们下地挣工分去。”
毛金丽嘟着嘴巴不乐意。
毛金兰心里又不舒服了,从1952年农村土地大集体以后,她就跟着周大妮去地里挣工分,那会儿人们干活的热情可比不上现在,那会儿争积极争上游争主动,她一个半大孩子的生产任务跟成年人一样的干活。
那时候周大妮可从来没跟她说过她辛苦了之类的话。
果然在她家两个老大是草,两个小的是宝。
毛金丽对毛金兰哼了一声,她妈同时放出去的消息,咋她姐就有人来提亲了她就没动静?毛金丽心里很是不平衡。
吃完饭后便各自洗澡回房睡觉,一夜无梦,第二天是端午节,周大妮在睡觉之前往盆里倒了两斤糯米来泡,去年秋天自留地里打出来的红花豆也泡了点。
周大妮给敲了毛金兰的门:“兰儿啊,你上路边后山去割点粽子叶子来。”
毛金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揉揉困得睁不开的眼睛:“昨天小妹没去割吗?”
“你妹个懒货,她说她忘记了。”周大妮嘴上叫着毛金丽是懒货,但是在却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在里面:“快点去啊,得赶在明天天亮之前送到别人家去呢。”
“哎,知道了。”毛金丽起来穿衣裳。她在里面穿上一件套头衣,外面披上蓝色的外套,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裤子。
不知道外面刮了什么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了不说,连艳丽些的色彩都不能穿了,毛奶奶在世的时候给毛金兰做了一条裙子,还没穿过两回呢就不能穿出去了。
今天不用下地,毛金兰难得的打扮了自己,她头发生得好,又黑又直,把头帘留出来,从头顶中间分到后脑勺,一边拨到胸前另一边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便扎好了麻花辫,另一边也如法炮制。
出了房间,洗漱的时候毛金兰就着厨房里微弱的煤油灯的灯光看了看水中的倒影。
真漂亮。
拿了柴刀,毛金兰道:“妈,我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