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说道:“山洞里那尊石像手中有一个铜环,被你们拿走了。”
我问道:“只是这样?”
那男子道:“只是这样。”
我问道:“既然如此,当日你为什么偷袭我?”
那男子笑道:“当时是你自己追过来的,不是我想偷袭你。”
我皱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之前你便暗中跟踪过我两次,这总不能把过错算到我头上吧?”
那男子抬头看看夜空,有点落漠地说道:“如今这个世界,修炼的人是越来越少,我只是对一个新的修炼者产生了兴趣而已,对你并无恶意。这个你应该感觉得到吧。”
不管是在崇州那次还是在红瓦寺巷子那次,虽然我有被人从后背盯着的感觉,但随后确实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对我也有什么实质的举动和影响。
我不置可否,转守为攻地问道:“那你是哪个宗门的?”
那男子笑道:“你们乾元宗真是奇怪,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该教的没有教,该学的也没学。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修行中人啊,这也是我对你好奇的原因之一。”
老神棍的教授之法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他总是说什么事都要等我进入人阶才给我说,却又告诉我江湖险恶,让我懂得自保。但现在人家说什么我都不懂,这颜面就明显保不住。
不过,老神棍的错误毕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的性质,是可以纠正和改过的错误,不能因此而转移了对眼下这敌对分子的警惕。
心下微动,我笑道:“你错了。在我们乾元宗看来,你们这些小门小派才是不该教的教了,不该学的学了。”
那男子一愣,显得十分无奈,说道:“你说我们上清宗是小门小派?哈哈!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是狂妄自大呢,还是应该说你是井底之蛙啊。”
我不被那男子的反应所影响,稳稳地说道:“所谓小门小派,并不是说你们人多人少,而是指宗门功法的境界。哪怕我乾元宗只有一个人,但这个人的功力独冠天下,那也是大宗门。”
那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家孟老爷子厉害,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江湖同辈相争的规矩。你我是同一辈人,就算我把你怎么样,孟老爷子也不可能对我怎么样。”
我体内道气加快运行,暗暗加强防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笑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有些落寞地说道:“其实老一辈的恩怨与我们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你我之间还有一些间接的交情,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要真的对你怎么样。只是……这东西是师父命我务必要拿回去的。”
那男子几句话说得很有层次,一是透露了他的善意,二是表明他的决心。但我是律师,哪里不明白相信敌人就等于自杀的道理?他以善意甚至交情为铺垫而达到他的目的,这正是李福所谓的两点之间取曲线为短的技巧,在我这律师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我微微笑道:“可惜,那东西我已经交给了我师父。”
那男子死死盯着我,半晌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转身便走,丢给我一地愕然。
虽然这次见面这男子给我的压迫感已然没有最初那样强烈,但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时,我才敢松懈下来,道气缓缓回流丹田。
与此同时,我似乎有点明白老神棍当初所说的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的、看的那般简单,说不定哪天就会遇着危险的话好像还有些道理。比如那不知是梦是幻的白衣老者,比如那看我总像是看死人的欧阳毓,以及这几次三番和我相遇的男子,隐隐都能给我带来莫名的危险。
可恨老神棍总是不给我讲清楚,假如哪天我真被人怎么样,那真真是死不瞑目啊。
我一口气跑上楼,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一阵折腾,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日被任建随手一扔的金属环。
当初任建跑到电视台找了几个专家鉴定,说那金属环是现代物件,只值两百块钱。但今晚那男子如此郑重地想要拿回去,说明这金属环并非那么简单万一真的很值钱呢?
次日我早早给任建打了电话,结果他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那金属环放在哪里。罢!我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