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呆滞地看着大黑狼好几秒,惊疑不定。
“那倒也没有很难看……但是……但是,你突然变成狼干什么?”
他努力扶着桌子,仔细打量黑狼硕大的绿瞳。
是他错觉吗?怎么感觉他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我只是……想让王妃看看属下变成狼的样子。”
安德烈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王妃您一定觉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对吧?他天生就有银色的毛发,是极其稀有的毛色,许多狼都很羡慕他……”
林夏皱眉,主要是完全没明白安德烈忽然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要以他个人的审美来说,银色确实很漂亮,但黑色也不差。
林夏看向身后的门,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以后,才小声嘀咕:“你该不会在偷偷录音打算告发我吧?”
安德烈摇晃的尾巴顿了顿,随即更加委屈。
“王妃,您不相信我?”
他趴在地上,呜咽。
“王妃,我们是共犯。私藏银器,可是大罪。”
林夏一愣,随即摸着脖子。他有时候都会忘记他脖子里那个银制的项圈……
也是。
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除了爱侣,就是共犯。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彼此背叛。
林夏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直接就地坐下。
“我怎么可能喜欢西德尔?他再好看我也不喜欢。”
林夏苦笑,但随即也有点欣慰。看样子这几天他表演的结果还不错,连和西德尔关系算得上紧密的伽马也开始觉得他真的对皇太子动了情?
只是他没想到,黑狼在他说出这番话后,眼睛瞬间锃光瓦亮,泪水都缩回去了。
呃,是他错觉吗?
林夏在短短五分钟内再一次怀疑起自已的视力……“可您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命定伴侣……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无法反抗的。”
安德烈的语气带着林夏听不懂的情绪。
本来就不算热络的气氛有点冷凝起来。
但林夏开始能在空气中闻见淡淡的,几乎会被他忽略的的柑橘香气。
这是……安德烈的信息素味道?
林夏没多想,只是不自觉开始深呼吸。因为他确实很喜欢这种清新、自然的味道,好像闭上眼就回到了上辈子的童年时代,他坐在家里的,吃着外婆在小摊贩那里买回的蜜桔。
那时候时间好像很漫长,无忧无虑,只需要看着头顶的阳光过日子。
“安德烈,我不了解你们狼人到底怎么看待什么命定伴侣这种事……可能宿命真的是无法改变的。”林夏低头看着自已的袖口,百无聊赖地抚摸那只深蓝色的蝴蝶结,然后让其中一端丝带躺在掌心,“但如果是我,即便明知道无法反抗,也会反抗到最后,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被他标记的,即便是我死了。”
林夏其实不清楚安德烈到底想干什么,但忽然间他有点累了,一直以来无法松懈的警惕,被狼人压迫的屈辱,明明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渐渐适应了,对此感到麻木了……可是不,那些东西从来没有消失。
只是他的生活变得像一首忧郁的蓝调,而那些屈辱成了蓝调背后的白噪音。
他捂着自已的脸,其实这番话他不是说给安德烈听的,而是说给自已的。他也无所谓安德烈能不能听懂。
他只是想确认,他能做到。
他绝不会被标记。
“殿下……”
安德烈开始缓缓爬向他,苍翠、如同碧玺的眼瞳微微阖上,轻轻眨动。
“这么说,您真的没有爱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