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劫犹豫了一下,道:“陛下明鉴,李信之败,实是人祸。本朝记事,不曾记录。”
想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了。
胡亥道:“你只管说,出你口,入朕耳罢了。”
冯劫讲起来,不同与叔孙通从史书上看来的中规中矩,也不同与李斯作为操盘人的胸怀大局,而是谨小慎微,捡着重要而安全的内容来说。
冯劫舔了舔嘴唇,道:“陈城当时是昌平君所守。”
李斯也提到过这位昌平君。
胡亥道:“就是当初楚王负刍的兄长,在楚国内讧中来了我朝的昌平君?”
冯劫道:“正是这位昌平君。”
胡亥道:“他是为我大秦守的陈城?”
冯劫道:“正是。他本是楚国宗室,安抚陈城百姓,割据陈城;并无楚将敢来讨伐。”
胡亥道:“这位昌平君也参与了作战?”
冯劫道:“他为李信接应粮草辎重。”
胡亥道:“所以李信过陈城而不入,直奔城父。”
冯劫道:“正是。李信领兵,三日便抵城父。与此同时,蒙恬拿下了平舆。”
胡亥道:“他们要会合吗?”
“正是。李信与蒙恬约定,在城父会合,而后南下攻打楚国国都寿春。”
“可是他们为项燕偷袭,大败而归,没能南下。”
“是的,他们没能南下。”冯劫叹息道:“其实李信当时还有一个选择。”
“他还有一个选择?”
“正是。”
“是什么选择?”
“便是陛下方才所说——他本可以与蒙恬东西夹击项城。”
胡亥道:“项城,是项燕的封地。项燕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封地有失。”
“正是,项燕会拼死力战。”
“这就是你说的,李信的另一个选择?”
“正是。如果李信攻打项城,那么我朝与楚国的决战就会在明处上演。”
“你的意思是说,李信后来失败,是因为项燕在暗处偷袭。”
“若是明处作战,至少势均力敌,鹿死谁手难说。”
胡亥叹道:“这道理实在很简单。”
“的确简单。”
“难道李信不明白?”
“他当然明白。”
“那他一定是没有想到,项燕会突然发动袭击。”
“他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