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喜儿径直去了永寿宫。
昨夜她在这待了半宿,又有太后口谕,小宫女领着她进去。
刚走上台阶,就听见内室传出小孩哀求的声音:“老祖宗,这件事与母妃真的没有关系,是杨嬷嬷叫我装病帮舅舅求情,杨嬷嬷罪有应得,我母妃没有错,老祖宗就别怪母妃了……”
“你这个傻孩子。”赵太后摇头,“你身子弱,就别想这些事了,好好躺着休息。”
袁嬷嬷走进来,汇报道:“宁承徽到了。”
萧云野登时有了精神:“快叫她进来。”
赵太后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你很喜欢那位宁承徽?”
萧云野犹豫了一下,抬起眼:“老祖宗,我能喜欢她么?”
他母妃是正室,宁承徽是妾室,按照道理来说,他不该和那个女人走太近。
可他真的忍不住。
“一个对自已好的人,谁能不喜欢?”赵太后看着他,“只不过,你还太小了,看不透人心,亦看不清这份好,是真还是假。”
“那老祖宗帮我看,好不好?”小家伙扯着太后的袖子摇了摇,撒着娇,“只要老祖宗看出她不安好心,我立即同她划清界限。”
他这般乖巧,叫太后心中熨帖:“你母妃总说你顽劣不懂事,依哀家看,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听话的孩子了。”
萧云野悄悄吐了吐舌头。
他是确信宁喜儿没有坏心,所以才敢做这样的担保。
宁喜儿被袁嬷嬷带进来。
她给太后请了安,这才将视线落在孩子身上,同昨天夜里比起来,小家伙的精神好了不少,只不过大病未愈,脸色还很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笑起来时也没了往日那份神采。
“宁承徽这么早过来,有心了。”赵太后起身,“这孩子皮实,病了也不消停,哀家乏了躺一会,宁承徽陪着他说说话。”
“是太后。”
宁喜儿在床沿坐下来。
萧云野立即握住了她的手。
她用力的回握,柔声开口:“我听人说,小野两岁半就启蒙了,是这样么?”
萧云野骄傲点头:“我两岁半就背会了三字经,厉害吧?”
“那能教教我么?”宁喜儿顺手拿起案几上的书,“我最近才开始启蒙,很多不懂,就比如这一句,太深奥了,你给我讲一讲?”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萧云野扫了一眼,“这个简单,意思就是说……”
他叭叭叭一堆解释。
宁喜儿丝毫不吝惜夸赞,但接下来几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小家伙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何意。
宁喜儿开口:“把这两个字单独拎出来再看呢?”
赵太后侧眸看去。
看似是在追问请教,实则,更像是一步步引导,让小家伙自已领会书中深意。
一个洗衣婢,竟有如此学识?
将孩子哄睡之后,宁喜儿不好意思开口:“妾身家世寒微,从小没有读书,进东宫后,便请求太子殿下指点,略微学了些,只能勉强糊弄二公子,还请太后娘娘莫笑话。”
太后微微惊讶。
这女子进东宫也就月余,一个多月,就能学成这样,如此上进,不给太子丢人,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殿下还教了妾身对弈。”宁喜儿垂眸,“只是殿下太忙了,妾身就学了个皮毛。”
太后来了兴趣。
只因,她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下棋。
“那就陪哀家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