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吾秋死时所在的那间屋子,我去了。”江迁月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玉王点点头,道:“我知道。”
江迁月又接着说道:“那里的土虽然不算特殊,但商吾秋在那里有过一番恶战,血迹几乎铺在地上一层,他的鞋底自然也沾了一些血迹,时间久了,血迹会变成暗黑色,在这样漆黑的房间里不容易发现,需要离的很近才可以看到,我发现的就是这样的脚印,第一个就在寒冰床边上。”
玉王听了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举着烛火跑到江迁月所说的位置,他蹲下来之后,举着烛火凑近看,果然在地板上发现两个轮廓,那脚印很浅,颜色只比地砖深一点,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刚醒,坐在床边往起站,留下的两个脚印,玉王蹲着也看的很勉强,他是经过江迁月提醒位置才来找,自然比江迁月刚才容易许多,玉王现在知道方才江迁月为什么要趴着找才找得到。
“下一个脚印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是右脚。”
玉王听了他的话,往前走去,果然又发现一个如江迁月所说的脚印,只是颜色更浅了一点。
“脚底上的血过了这么多天,早已干涸了,只是借着鞋上的泥土才会留下一点痕迹,但也肯定是一个比一个浅,直到台阶这里,便彻底不见了,应是鞋底的血土少的已经留不下脚印了。”江迁月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这样平静的语气也掩盖不了这事情的诡异。
江迁月既已这么说了,玉王也不必费力的一个一个去找,他问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冒充商吾秋呢?”
“王爷方才也说,绝无可能有人带着一具尸体离开王府,更何况我之前为商吾秋验尸之时,已量过他身上的脚长、手长、臂长等物,具写在尸格之上。”
玉王回忆起来,尸格上似乎确有这些东西,只是当时他认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便只着重看了他身上的命伤和尸体上的种种异常。
江迁月道:“而且,我也记得商吾秋的鞋纹,他的衣物与鞋具是西域之物配中原款式,鞋纹与中原有略微差别,若是有人假冒他连鞋纹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那他便不可能留下鞋印。何况普天之下,能将这事伪造的如此真实,而且还能带着尸体自由出入王府,恐怕不是见鬼,就是我爹武功恢复了。”
玉王听江迁月如此说,也只能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难道真是商吾秋自己走出去的?”
“我也知这事匪夷所思,所以心中亦不敢下定论,方才若不是王爷急问,我也不打算说。”江迁月说道。
“若真如此,那你路上碰到的那个就是真的商吾秋,那商吾秋轻功如何?”玉王突然问道。
江迁月道:“并不如何高明。”
“是了,如果他轻功不好,即便他可以离开这间密室,又是如何从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呢?他紫衣本就耀眼,自出此事以来,我府中无一日放松警惕,即便下人们拦不住商吾秋,也总不该没人发现他。”
江迁月方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如今玉王一说他才察觉出来,方才他与商吾秋交手,对方一心想走,故而不太可能连轻功都忍得住,他的轻功并不好又是如何从王府中逃出的呢?而且无论是江迁月自己与他交手的经历还是看到他死前杀的那些人,都不难推断出商吾秋不是一个畏惧杀戮之人,相反,若是麻烦在眼前,他很可能选择倚靠武力解决,那他又如何会在王府中采取潜匿的方法呢?即便怕招惹玉王词被人围剿,他出手杀掉几个下人总不会是难事。
本来他已经在心中承认是他验尸出了失误,才导致商吾秋利用龟息法潜逃,可如今看来这事中的矛盾甚多,他更是摸不到头脑了,江迁月保持着一个姿势,想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直到烛火渐弱,才从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看到玉王举着烛火一直在等他,心中也觉得有些抱歉。
江迁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骼一阵爆响,然后才说道:“让王爷久候了。”
“无妨,只是贤侄又想到什么吗?”玉王问道。
江迁月摇摇头,道:“一时还想不出头绪,容我回去再想想,烦请王爷查查府中人数可全,莫要遭了商吾秋的毒手,至于晚宴,恐怕又要拂了王爷美意了。”
玉王点点头,道:“无妨,生此变故,即便是我如今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