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在青天白日下老黄和蒋老头终会有些顾忌,我便硬着头皮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坐上车去,可车却像抽疯一样浑身打抖而前进不得半步。
我看着天空叹口气,只好下车;刚下车,那司机一声欢呼,招呼我上车;我上车,车又抽疯。
如此几次,那司机再次成功启动后,终于讳莫如深地瞟我一眼,便一溜烟而去。
我无奈而愤恨。
下了几次决心,我终于大步向城中走去;只走得十来米远,我道识中便感应到头顶那山峰和泥潭发出的咄咄气势。
我愤恨地向天空涌出一片池水,但却如江河入海般没有任何动静;我身前多出一道无形的力量,淤泥般让我寸步难行。
我暗暗将老黄和蒋老头的女性祖宗问候一番,悻悻地用车站公共电话给柳静宜打去电话,不想她却关机;再给老妈打了电话,说我要出差而让她保重身体万勿挂念我云云。
老妈听闻我要北方竟有些欣喜,表示正好去秦陕蓝家了却那桩让人啼笑皆非的旧事。
我闷声应下,记住老妈说的电话和地址便慢悠悠地往南江方向走去。
步行!
我在公路上步行,不时感应一下那远远坠后的山峰和泥潭,用大把的时间将他们的祖先轮番问候。
深夜,我至南江城。
甩又甩不掉,打又打不过,我对身后那山峰和泥潭已有些麻木。怀着要杀要剐随他们、善待自己每一天的心思,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南江宾馆。
刚刚要把我的身份证递给酒店前台小妹,酒店大厅突然漆黑一片。稍后,应急灯亮起,酒店工作人员开始忙碌查找他们口中莫名其妙的停电原因。
我扭头瞪着夜空暗骂几声,继续步行。
出得南江城,我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世象穿行,几息后便走进深山。用心感受一下,我竟意外地发现那座山峰和泥潭和我已拉开了距离。
我再试着穿行几次,见那山峰和泥潭似乎距我更远。心下忽喜,我便向着大山深处穿行而去。
星稀无月,群山重重。
十数息之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身处哪里;身后很遥远的地方,那山峰和泥潭隐隐一闪便再无踪影。
我松口气,苦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草你们大爷的祖母!老黄啊老黄,老蒋啊老蒋,你们想让我学苏武牧羊吗?那怎么也得将小爷送到塞外啊!送到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算什么好汉?”
老黄和蒋老头自然没有应答他们算不算好汉,更没回应我对他们大爷的祖母的臆想行为,代替他们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拳脚相向的却是远远一声狗叫。
我微微一愣,然后决然向狗叫的方向慢慢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身前出现一点灯火,却是一间深山柴屋。
我呼道:“有人吗?”
半晌,柴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老者的剪影,问道:“年轻人,你是想进来歇歇?”
我点头道:“老人家,我是看来红叶的游客,现在迷了路,想在您家借住一晚,行吗?”
老者唤我进屋。
屋内生着一堂柴火,火上吊着一个黑漆漆的铁制鼎罐;罐内咕咕冒着白气,竟是狗肉和萝卜的味道。
我顿时津沫横生,但眼睛不经意一瞟,我立刻忘记狗肉和萝卜的香气。
火堂是直接在地上挖一个坑,四周用石板砌成方方正正的形状;而那些石板,竟是我在三郎、青溪、小金几处古墓出口见过的刻有鸟兽图纹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