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动。
能够在燕林宾馆为蓝田玉进行虽是两次实则一次的成功治疗,我一直理性地认为这件事情带有极大的偶然性和必要的前提条件,那便是蓝田玉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意识,以至于我才敢将医者之德发挥得淋漓尽致。
是以,当蓝田玉病愈之后就拒绝接受巩固治疗,我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当一个真人境的病人清醒之后而且拒绝接受治疗时,再高明的医者也只能束手无策。
但是,倘若当初蓝田玉本就处于清醒状态,那说明她并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无知之人,那医者自然有机会再次大展拳脚!
心思一活泛,智商噌噌见长;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俗话瞬间被我悟得通透。
手足固然重要,但断了手足仍然可以活成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人家杨过不是断臂大侠么?如果衣服没了,那再顶天立地的汉子面对自己光胴胴的身体也只能抱膝曲身,并且绝对是件羞死先人的事情。
所以,衣服自然比手足重要。
心下坦然,我用坚定无比的决定将任建这位手足砍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形,而对眼前这件衣服嘿嘿笑道:“好了好了,这事说过就算过去,你记得他真是无心的就好,而且他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咱们洗洗睡?”
蓝田玉更加扭捏,一言不发走进卧室。
我心中狂喜,道气陡运,用人阶后期高手的极致手段进行了洗漱,然后斗志昂扬地跟了进去。
蓝田玉背对着房门侧身而卧,却只是脱去风衣,仍然是和衣之势。
此情此状,我自然不好也不太敢直接褪去衣衫坦诚相见,只好合衣而上;左手从蓝田玉颈下穿过,右手从她腰间上环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蓝田玉身体微微抖动,却向后挪了挪,让后背与我前胸贴得严丝合缝。
我感受着蓝田玉身体的热度和若有若无但让我心痒难搔的气息,渐觉喉咙发干;抬起头来贴近她的耳朵,用嘴唇轻轻触碰她的耳垂。
蓝田玉发出一声轻笑,同时扭动脖子,低声道:“别闹!”
我不死心,认真道:“巩固治疗是很有必要的,今天正好是一个万事皆忌、唯利看病的大好日子。”
蓝田玉本是双手抱在胸前,闻言后将我手臂拉过去,明显用力地抱着。
手臂感受到真切而梦幻的特殊柔软让我心跳加速,正想利用阴阳五行的知识论证一下巩固治疗的必要性和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绝佳效果,却听蓝田玉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就想你这样抱着我,一直这样。”
听到蓝田玉说喜欢我抱着这几个字时我心头狂喜,但随之而来的最后四个字却让我心头一凉。
一直这样?
我清清嗓子,说道:“其实……咱们也可以偶尔换个姿势。”
蓝田玉身体向后顶了一下,显然不同意我的观点;半晌,她轻轻说道:“我觉得这样好踏实,是那种很安全的感觉。”
我微微一愣,把那些上脑的什么什么虫给愣掉大半。
从行为学上来看,蓝田玉的睡姿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她从八岁便失去双亲,商渭水那老东西对她又不关怀,安全感能从哪里来?
再侧首看看蓝田玉侧着的身躯,虽然玲珑曲致、曼妙修长,但此时显得格外娇小柔弱,甚至比柳静宜还要柔弱。
我有些出神。
猛不防蓝田玉再用后背顶我一下,低声道:“怎么不说话?”
我清醒过来,心中再无杂念,但胸口却有些憋胀,感觉唯有将蓝田玉抱得更紧一些才会好受一点,口中回道:“快睡吧,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蓝田玉嗯了一声,渐无声息。
朦朦胧胧间,我察觉一丝异样:我的呼吸缓慢绵长,而蓝田玉竟然与我完全同步。
乍开始我以为是偶然巧合,注意几息后便心下恍然,原来这丫头并未睡着。
我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奇怪蓝田玉会这表现出这般的调皮,倒是暗暗生出一个捉弄的主意。
我不露痕迹地照常吸气,蓝田玉稳稳地同步吸气;我缓慢地呼气,蓝田玉分毫不差地呼气;我吸气……再吸气、再吸气……
蓝田玉突然扑哧一笑,曲肘狠狠向后顶我一下,悄声道:“讨厌!”
我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但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却让我有一个突然而真切的发现,那便是当看到蓝田玉开心的时候,我竟然也会莫名地开心。
是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