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辛牢艰韧的女?人还是倒下了。
他们没有钱。
没钱请大夫,眼见天气?越来越冷,连老天也要赶尽杀绝,还未冬至,大雪便纷纷扬扬地来了。
须臾间,整个春山镇便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茫茫,冷气?从外头侵袭,屋内床榻上还铺着夏日破旧的薄被?。
伍氏感觉不到冷,她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握住那只镀金铜镯。
她气?数将近,嘴唇干裂,瘦骨伶仃地,张张嘴,声音微不可闻:“小旺啊——”
“娘亲。”伍旺走到伍氏的床前,用袖子擦着眼泪。
“别哭。”
伍氏看起来很累,说了两句话,气?便喘不上来,她缓了一会儿。
“床底下的陶瓷罐子里还有点钱,娘亲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么点了。”
“小旺一定可以?照顾自己的,对吗?”
伍旺只得不停地点头,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伍氏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孩子。”
“娘亲好想?喝一碗肉汤啊。”
“娘亲,你等我。”伍旺爬到床底下,将陶瓷罐子抱出?来,捡起里面的铜板冒着大雪朝着西巷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胡屠夫买肉。
胡屠夫在歪在炕上喝酒,被?人从温暖的房间吵醒,耷拉着脸开门。
“去去去,你这点钱能买啥?”胡屠夫掂着手中?的铜板,喝了口酒,说着便往屋子里走
“把钱还我,我上别家买。”伍旺忙跟着进了院子,一把揪住抓住胡屠夫的衣摆。
“小兔崽子,这钱谁知?道你哪里偷来的?”
“我知?道了,方才?于我墙根下鬼鬼祟祟,莫不是偷的我的?”胡屠夫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伍旺。
“快滚,快滚!”
伍旺看着胡屠夫高大的背影进了屋子,他紧紧握住拳头,满是恨意。
“哎。”旁边的房内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伍旺回头就?看见一个粉肉团子将脑袋从门户探出?头来,她怀中?抱着好大一块肉,啪叽一声,将肉胡乱塞到伍旺的怀中?,挥挥小手:“快走,快走,千万别让爹爹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