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孙员外仔细看了两遍,确实没错,他心中暗喜,这孙叁少富得漏油,脑子着实不好,20万石粮食才不过10万两白银,这盐运生意一年少说也能赚30万两。
生怕孙叁少反悔,孙员外赶紧催促另外四名土豪按手印。
交易正式达成,孙员外这会才放松心情,乐开了花,他一边拜谢,一边大呼“为国效劳”,退出知州府。
一旁的娄易终于按耐不住了,“大人,您为何要这般纵容他们,这款子乃朝廷所欠,与大人无关,更何况您还把那么大一笔生意搭进去了……”
“不必在意。”孙叁少摆了摆手,“赶紧去收粮。”
孙叁少当然不是傻子,他心里也算得一清二楚,一年就是期限,如果一年内他能打退元军,扳倒贾似道,那区区30万两对他不过是个零头。
反之,如果一年内安庆府失守,那南宋基本也就此土崩瓦解,到时别说盐运生意,就连要找艘出海的船都是困难。
所以,现在元军逼近,没有时间采购粮食,只得不惜代价集中身边资源,全力御敌。
有时候,资源远比钱要重要。
可普通人往往看不到这一层。
孙叁少要见的第二批人是难民,昨日陆陆续续收留了七、八万鄂州逃难而来难民,粗粗一看,精壮青年不在少数。
虽说有点不厚道,不过孙叁少还是有点庆幸,鄂州失守带来的这批人口。
孙叁少不是一个演说家,事实上,他平时抛头露面的机会都很少。
现在面对一大群蓬头垢发、灰头土脸的难民,他昨日准备好的、慷慨激昂的发言稿全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面面相觑。
现场的情况就是面面相觑。
孙叁少带着周伍郎、娄易、潘连一众人在难民堆里穿梭着,他不知道从何说起,难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官老爷。
只有眼神的交流,一双双悲悯的眼睛,在无声的诉说着各自的遭遇。
沉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
不知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是个妇女的啼哭,边哭还边在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悼念她死去的丈夫。
另一个老者闻声也跟着哭了起来,还有小孩的哭声。
一个接一个的哭声相继传来。
此起彼伏的哭声马上连成了一片。
到底是一群刚刚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难民,他们或多或少都失去了自己珍贵的东西。
家园、财产、亲人、朋友……
但他们应该还保有希望和信念。
没有求生意念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一位老妪突然跪倒在孙叁少面前,“这位大人,老妇斗胆……请大人为我做主……向鞑子讨回公道……”
老妪说完一阵颤抖嚎啕大哭,几乎要倒地。
周伍郎赶紧扶起老妪。
老妪开了头,立刻就有人前来呼应。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全都围着孙叁少痛哭流涕,跪拜请愿。
跪,是古代的最高的拜托模式,这种放弃尊严的请求方式让人无法拒绝。
潘连眼见局势有点失控,连忙向孙叁少点头,示意老大赶快表态。
孙叁少明白时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