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大卫·朱利安穿着一件白色T恤,肩头处有几点绿色树汁,那是他与树叶搏斗得到的荣誉勋章。
他叉着腰,满意看着四周潮湿苍翠的树木,几片宽叶上正滴滴答答渗着水,那是昨天傍晚的雨水。
当时,大卫兴奋地拾取柴火,堆成柴垛,他在黑夜中打着火石,准备来一场浪漫的、原始人般的引火,火星迸射,落入柴中,篝火慢慢燃起来。
火苗升腾,潮湿的空气逐渐变得干燥。
大卫随手掏出一块塑料布,垫在身下,把手伸到火堆前暖着手,火堆里火星劈啪作响,像橙红色的小精灵。
“你说,几千年前,我们人类始祖也会这样围着篝火吗?”大卫饶有兴趣地问,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上面烤着凶兽的腿,穿在精心打磨的尖锐木棒上,他们慢慢转动着凶兽腿,肥油滋滋地从脂肪里烤出来,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他们吃饱喝足,围着火堆跳舞,唱着最原始的歌谣,跳累了,就无忧无虑地躺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眨呀眨……”
大卫说着说着,就看到云之间拿着一个塑料盆走了过来。
他慌了神。
“哎,你要干什么?”大卫一下子跳起来,试图阻止云之间的暴行,但云之间的动作更快,他像一阵风绕过大卫,手腕倾斜,把整盆水结结实实浇在火堆上。
火焰惨叫,然后熄灭。
这意味着,大卫对于人类祖先的探讨就到此为止了。
“今天,平均气温是30度。”
云之间提醒大卫。
大卫望望四周,发现其余几人已经嫌热,避开了火堆,站在这片空地外围。
神经大条的大卫后知后觉地感到抱歉。
他挠挠乱蓬蓬的头,刚想说句玩笑话,天空一声雷响,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热带雨林的雨,永远来的猝不及防。
大卫抬起两只手护住脑袋,小小踮起脚尖像一只鸭子四处了望,想找颗大树躲雨,粉红色的云彩悠悠飘了过来,遮住大卫头顶的天空。
茉伊拉打着一把很大的雨伞,站在大卫旁边。
“嘿嘿,”大卫傻笑,“这伞挺好看的哈。”
茉伊拉脸红了。
“帮我拿一下。”她轻轻说。
“什么?”雨声太大,大卫一时没听清。
“帮我撑一下伞。”茉伊拉重复了一遍。
大卫屁颠屁颠从茉伊拉手里接过伞,雨珠啪嗒啪嗒打在伞上,沿伞面下流,像一尾尾透明的鱼,茉伊拉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相机,贴在脸上,不停按动快门,抓拍着水帘中的雨林。
“你还带着这玩意啊。”大卫讪讪地说。
“当然,我认为,这是一次很美妙的经历,值得记录。”茉伊拉认真回答,她想了想,又轻声补了一句,“谢谢你。”
这下,轮到大卫不好意思了。
“没,没什么。”他挠挠头,“这不是去年寒假,我立了一点小功嘛,校长给了我一次洗礼机会,还有一笔奖学金。”
茉伊拉正专心拍着照片,时不时按动快门,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也是,我这些不该随便说的。”大卫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瞳里忽有手机摄像头反射的光。
“咔嚓。”
猝不及防间,茉伊拉又掏出手机,按动自拍键,给她和大卫照了一张。
照片里,大卫龇牙咧嘴。
昨天那张照片可真丑啊,大卫叉着腰想,右手一晃,一柄普通的木弓出现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