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功在信中,以非常谦虚的口吻向李密建议“传令三军,全速赶奔阳武!”放下信后,李密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报仇的机会近在咫尺,他觉得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声音也随着开始发颤
“呜――呜――呜”催命般的号角声在群山间响起,刚刚喘过一口气来的喽啰兵们听到角声,不得不拔腿向西北方狂奔“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又跑了半个时辰后,训练有素的瓦岗内军中也有人开始不满了,一边赶路,一边小声抱怨,“明明狗屁不通,却非跟咱们徐当家抢军师位置,抢过去了,他又不懂怎么指挥,还得让徐军师帮他拿主意!”
“就是,当官的动动嘴,咱们跑断腿!”有人气喘吁吁地附和当年在徐茂功的指挥下,众人也经常急行军但目的性和节奏性都很清晰,从来不会发生这种半途中改弦易辙的行为
“留着些力气等着打仗!”策马往来巡视的程知节听见了队伍中的不满声,竖起眼睛来呵斥弟兄们吐了吐舌头,努力迈动双腿跟上大队人马的速度程知节则待麾下所有弟兄的情绪重新安稳后,才打马跑向了队伍最前方
队伍最前方是年青将领们的喜欢扎堆的位置,除了瓦岗军嫡系之外,还有许多前来投奔的豪杰也聚集在那一边策马急行一边聊天是他们的最爱,这样做可以让人轻易地忘记天气的炎热
见程知节赶过来,众人赶紧给他空出一个空档在军旅中,武艺高的人总是能轻易地博得人们的尊敬况且程知节生来性子随和,说起笑话来也妙语如珠但今天,他显然没有太多跟大伙扯皮聊天的兴趣随便向众人点了点头后,即开始沉默不语
“程将军好像不太高兴?”有人发现了程咬金神态不对,关切地问
“我在想咱们正要做的事儿?官兵保护商船,咱们冲上去截杀这回官是官,贼是贼,倒也各尽其职!”程知节叹了口气,苦笑着回答
“咱们不是为了长远打算么?百姓们虽然…。。”游骑将军项钊好言开解,话说到一半,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汗颜,回头看了看中军方向,低声说道:“反正咱们这回主要目的不是打劫,交战时,你命令大伙别乱杀无辜便是!”
“仗打起来,还由得着咱们么?”程知节冷笑几声,继续摇头
“倒也是!“项钊讪讪地说了一句,把目光转向了远方杀红了眼的人不会分辩官兵与百姓的差别,况且有那么大一批财物在面前,瓦岗军没理由不取
“唉!”单雄信叹了口气,也是满脸郁闷眼下的瓦岗军与原来的那支瓦岗军已经大相径庭原来那支瓦岗军没有正规的旗号官制,看起来像贼,却很少骚扰普通百姓现在的瓦岗军编制比官军还齐整,行为也和军纪也迅速向官军靠拢对王当仁、郝孝德、李公逸等新加入者而言,此刻他们麾下部属的行为已经比原来收敛了太多但与当年那支瓦岗军相比,这支兵马的军纪在整体上却是急转之下
“这事儿大伙不能怪密公,林子大了,肯定什么鸟都出密公得一点点劝着大伙改,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逼走!”另一个豪杰张迁笑着凑上前,低声说道
“老程我怎么敢怪无密公,老程只是觉得这样跟李仲坚打,比较没面子而已!”程知节笑着摇头
“密公为人很大度,财宝都给大家分,自己一点都不留不像咱们翟大当家,喜欢守着财宝过日子!”见程知节说得言不由衷,张迁想了想,又道瓦岗军原班将领中有一半人不喜欢李密,但也有一半人相信李密是童谣里的真命天子,希望能跟在他身后建立一番基业所以私底下,大伙对李密的议论很多,争执得也一直比较激烈
“咱翟大当家可是连大权都舍得交给别人,又何况是些身外之物!”单雄信与程知节的观点大同小异,也对李密不是很有好感
“但密公能容人啊,那天程将军当面奚落他,他都非但没有生气,而且知错能改!”张迁也很固执,对自己的看法坚持到底
“是啊,这点比俺老程强老程小时候跟人打架,只有打不过人家时,才会好汉不吃眼前亏”程知节又笑,拿不相干的事情来岔开话题,“只是老程这种谦虚不长久,等哪天打得赢了,立刻跟他翻脸!”
众人拿这满嘴跑舌头的家伙显然没办法,只好不再继续争论“想不到有人还能打得过程将军?不知道他是哪位英雄?”说笑了一会儿,濮阳营头领杜才干追问
“我也记不得了,我从小跟人打架打到大输得没一百次也有九十次!”程知节回答仔细想了想,他又换了个颇为正式的口气跟众人打招呼,“待会儿两军交手时,若遇到李仲坚,你们谁也别跟他硬碰交给我和雄信,这个点子有些扎手”
他和单雄信二人的武艺在瓦岗军中数一数二,此刻叮嘱其他将领别急于立功,已经是很明显地对敌将心存忌惮了众将领纷纷感谢他的好心,同时也有人不甚服气“那个姓李的不又不是什么名师之徒,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么?”项钊从远方的天际间转回头来,追问
“此人的武艺的确没受过什么高人指点”程知节难得认真了一回,郑重地回答,“我听徐军师说,此人十四岁之前没练过武但从十四岁后就被逼着拿刀跟人拼命,这么多年来,从辽东一直打到河南,大小百余战,无数好手名将战死了,他却好端端地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