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砧板正砸在歹徒脑门上,砸得他一个踉跄,头就是一沉,还没等站稳,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小鹿,矫若流星,手虽然有点颤抖,但是依旧鼓足勇气,明晃晃一刀砍了下去!……
一片惊呼声中,那个歹徒惨叫一声,锋利的菜刀划破冬日棉衣,直接砍到了手臂!
正值冬日暖阳初升,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发出温暖金光。
飙飞的血花飞溅三尺,那个男孩子背对着朝阳,坚定而弱小的身姿如同一棵挺立的小松。
张俊哆嗦着从包子铺里探出头,看着踉跄挣扎、依旧想要逃跑的歹徒,犹豫了一下,竟然缩回了门店里。
刘东风已经赶到,看到邱明泉就一个惊呼:“怎么是你!”
喊完了也没空寒暄,眼疾手快飞起一脚,把那歹徒的刀踢飞,这时候,包子铺的老板也醒过了神,赶紧从后堂找出来捆猪的绳子,几个人一起把歹徒死死捆住。
歹徒就在众人脚下,可就在这时,他竟然忽然张开嘴,狠狠咬向了离他最近的邱明泉脚踝!
邱明泉个子小,穿的棉裤又不合身,正露出一小段空旷的裤管,这一口下去,虽然隔着袜子,却也被咬得生疼。
邱明泉赶紧一巴掌拍下去,这才把那个歹徒打得松开,可是那人一昂头,脸上一道明显的刀疤赫然在目,眼里却是憎恨凶残毕露。
“小兔崽子你狠。等我出来,杀你全家!”
围观的群众都吓了一跳:一般的小偷偷钱被抓,也少有挥刀砍人的,现在被抓了,还这样穷凶极恶!
“居然敢威胁报复?装害怕,砍他!”狡猾的封大总裁刚才还想袖手旁观,现在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看着邱明泉犹豫,不由着急,“哎呀你快点让开,还是我来吧!”
旁边的人,就觉得那孩子像是吓怕了一样,先是呆了一下,忽然颤抖着声音,大叫了一声,手里的菜刀仓皇落下!
那菜刀是包子铺老板长期剁肉的,极其锋利,这一下跌落,正好不偏不倚,刀刃向下,直直地落到了那歹徒的手边。
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呼,几根手指从中而断,鲜血直飞。
那孩子好像被吓得更怕,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地上。
上了身的封大总裁悄然靠近了地上那歹徒,嘴角讽刺地一翘,再也没有半点惊慌害怕:“上一个说要杀我全家的,已经烧成黑炭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
那女孩子扎着最常见的马尾辫,架着黑黑的眼镜框,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做啥?”
邱明泉红着脸,小声问:“我想问问,你们学校期末家长会定在哪一天?”
那女孩子狐疑地看看他,见他样子不高,相貌秀气,也就随口答道:“三天后啊,干啥?”
邱明泉诚恳地弯了弯腰:“谢谢。”
转身离开了校门,他掏出一个随身的小本子,在里面记下了一行小字:“建新中学,1月13日家长会。”
几天下来,邱明泉的小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排列了附近十几家中小学的家长会具体日期。
考试完结后一周,就是各个中小学集中开家长会的时候。
“好了,明天抓紧进城。”封睿果断地道,“带上存折和钱。”
邱明泉呆了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真的要偷家里的钱吗?”
“什么叫偷?”封睿恨铁不成钢地道,“拿自己家的钱,赚更多的钱,怎么叫偷?!”
他以为重活一世,发财的机会遍地都是,可是和这个超级穷鬼绑在一起,他不得不认清现实。
本金从哪里来?
现在是1988年,正是证券股票市场的相对真空期,四年前上海第一只股票飞乐音响刚刚发行;两年前,也就是1986年,中国工商银行上海信托投资公司静安分公司才首开先河,开办了代理股票买卖业务。
在开业的第一天,整个静安分公司,只代理卖出飞乐音响和延中实业的股票一千多股,成交额仅仅五万元。
——市场太小了!
就算买卖这些股票,也要有少则几千的本钱。放在这时的封家,这点钱就是毛毛雨,可是在邱明泉这种赤贫阶层中,那绝对是天文数字啊。
好吧好吧,就让他封睿,带着这个小民工,试试看真正的白手起家!
从几个学校打探回来,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