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高炽的士气与坚如磐石的军心至关重要。
这些人虽是官军,却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当他们被恐惧支配,近七十人的阵型在戊班二十一人的来回冲击下,很快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他们不约而同地陆续退往中军帐方向。
坡下这片空地并不算开阔,官军七十余人在空地中列阵本就勉强,如今再这么一退,中军帐后就是另一片幽深密林。
此刻日落月升,林中连鸟兽的响动都无,显是入夜后起瘴气了。
官军察觉到这异状,自是惜命不敢进林。如此一来,他们就被戊班与林中瘴气前后夹击在极窄的范围,如被赶入瓮中,束手束脚再难合阵。
沐青霜得意挑眉,面颊上有星点斑驳的血污,使她的笑容透出几许豪烈冶艳的味道。
她等的就是这瓮中捉鳖的结果。
戊班二十一人再是无惧,要彻底拿下两倍于自身的官军也非易事,只能智取。
方才她看似胡言乱语瞎指挥,其实并不是喊给自己人听的,而是喊给官军听的。
戊班人毫无章法的胡乱冲击,既乱了官军阵型攻势,又使其在混乱中无暇深思,听见沐青霜的指令后自会有人去做相应拦截——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她一步步赶进狭小瓮中,阵不成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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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过官军的第一道拦截阵后,贺征并不知戊班走了乙班的路,便往戊班路线图上的那条道上去,打算尽快与沐青霜汇合。
于是就闯进了官军为戊班二十一人准备的首道拦截阵。
贺征毕竟是赫山讲武堂风头无两的榜首,单枪孤身,强闯过了近三十人的阵型。
他未恋战争胜,可终究耽误了点时间,赶到这第二道拦截阵已是戌时。
远远听闻打斗声,贺征谨慎藏在半人高的深草中,脚步轻缓地躬身趋近,拨开深长草丛探看。
日头一落,山间就黑了,只有清冷月华孤高在上,影影绰绰照着中军帐即将展开最终较量的两队人。
好在贺征目力极佳,一眼扫过去就将局势看明白七八分。
官军被戊班困在瘴气密林跟前,无法组织阵型攻势,只能勉力顽抗;林秋霞被官军抓为肉盾,纪君正试图上前营救,官军中有人朝他脸上丢了什么东西,同时有两柄长矛向他刺去,他却不退反进。
就在这关头,沐青霜猛地倾身一个斜冲,双手握住两柄长矛,活生生将那两柄齐齐折断。
月光下,那两柄长矛尖头烁着不该出现的锋利银光。
考选规矩:刀剑不开刃、戈矛无利簇、弓箭无箭头。
这队官军的武器明显违规,沐青霜与对方近身相持,不可能没瞧见。可她却莽撞地迎刃而上!
贺征目眦尽裂,胸腔之内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炸开——
这混蛋姑娘,打的什么绝命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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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征自草丛间跃身而出,步履如风般冲入战局。
月光下,靛青武服的少年手执长。枪,如离弦之箭卷出一道残影,官军们甚至没看清他正脸。
没有枪头的长。枪被他抡出嗜血杀气,出手利落又狠辣,左挡右劈,很快就从混战中为自己拨出一条路——
直奔对方中军主帅。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气势惊人加之疾如闪电,黑袍小公子与他那几个保护他的兵卒一时都有些傻眼。
贺征越过众人,横枪勒住黑袍小公子的脖颈将他一路往后拖。
黑袍小公子被勒得不能呼吸,挣扎着被拖行倒退近五米,直到贺征的后脚跟抵上那中军帐的边沿才停。
“主帅有失,三军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