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燥的将手中正审阅的文件合上,范钧刚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埋在舒适豪华的皮椅内。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去做事,一旦心静下来,就会不厌其烦的去想他和恩典之间的大小冲突。
她眼神中的善良明明是那么真实可信,可自己却总是别扭的喜欢和她斗气发火,甚至还口不择言的魅着良心说反话。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自从多年前在方恩典的生日宴上当众受辱后,他就带着一口怨气离开那所学校,将自己与她的世界彻底隔离开。
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打探过她的生活,直到自己经过努力终于走上今日的成功之路,才披甲上阵,摆出一副复仇使者的面孔慢慢接近她的生活。
前不久,圣心育幼院终于被拆除了,本以为会得到报复的快感,可当那座留给自己无限回忆的地方变成一片平地时,眼眶竟然没出息的湿了。
像是补偿什么似的,他下令将育幼院里的小朋友逐一安顿好,又拿出了一笔不小的经费当做儿童基金捐了去,总算找了个心理平衡,至少现在在九泉之下的李院长应该放心了。
看着摆放在办公桌桌面上的那只有些残破的汽车模型,忍不住又回想起方子旭的那张总是带笑的小脸。
其实那个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可自己却连一个继父的角色都不如,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小朋友那么刻薄。
他说这只模型,是他背着恩典偷偷用积攒多时的零用钱买的呢,真是一个小傻瓜,这么小就学会送礼讨人欢心了。
冰冷的唇瓣蓦地溢出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来回翻弄着这只也许不值什么钱的模型,有多久没有人送自己礼物了?他也不记得了。
从小生长在孤儿院,有得吃有得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自己的童年过得孤苦无依,又何苦去为难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其实……当那小子叫自己爸爸的时候,心底是偷偷感动着的。
正寻思的功夫,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是他的私人助理秦伟明,下意识的,他急忙将汽车模型藏了起来。
但这细小的动作,可并未逃过秦伟明精明的眼,只不过对方似乎不以为意,带着一惯斯文的笑走到他面前,“范先生!”
恭敬的唤了一声,“有件事,我想我该知会范先生一声,刚刚接到电话,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客户打过来的,他昨天花了三百万买了一幢房子,而这幢房子的原主人名字叫作方恩典!”
那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现在很缺钱吗?就算缺钱的话为什么不来找他来要?
范钧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从秦伟明把她卖房子的消息告诉给他后,他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据秦伟明说,买她房子的那个人是范氏集团的一个老客户,因为曾在婚宴现场看到过新娘子,所以在购下房产后,及时打电话告知一声。
因为那位客户话里话外的意思,方恩典目前好像很缺钱,对方也曾问过,但得到的却是方恩典闪烁其辞的回答。
大概那位客户也怕真的把房子买下来会得罪范氏老大,所以才打电话事先说明一声,若是范太太真心卖房,而且还是在范先生的允许下还好。
若对方真是背着范氏老大偷卖的,日后再犯了什么大忌,也好对自己有个交待。
她卖的那幢房子是她和老院长辛苦了这么多年唯一留下的房产,老院长生前就没什么积蓄,去世后又把孤儿院送给了自己,方恩典这个亲生女儿没得到什么实惠,在外人眼中,已经是有些不公平。
又回想起今天早上在家中看到她时那一脸憔悴的神色,范钧刚不禁有些担心,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吗?
这样想着,又有些恨起那个女人,都已经嫁给自己当老婆了,如果真有什么难题,就不会委屈一下来找自己商量着解决吗?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得到消息后,他立刻驾车出门,直奔方恩典的公司而去,却不想半路就看到方恩典骑着她那辆小绵羊,戴着安全帽刚刚从公司拐了出来。
他本想叫住对方,可看了看时间,现在并不是中午下班时间,这女人这个时间出公司,难道真有什么事发生?
他讯速调转车头紧跟其后,直到她将小绵羊开往一家大型的脑科医院,手中紧紧抓着她的手提包。
范钧刚停好车,也悄悄跟了过去。
方恩典跨进电梯,直奔十二楼,范钧刚就乘另一个电梯也跟了上去,还好两部电梯的时间相差不多,只见她拐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口贴着陈树培儿童脑科专家的烫金标牌。
这女人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小旭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心底一惊,有些不敢去接受那样的事实,幸好门是虚掩着的,顺着门缝,他看到方恩典坐到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医生面前,两人先是客套的打着招呼,随后,她又从包包内拿出一只信封。
“这里面有一张三百万的支票,是我卖了房子筹到的费用,小佳的手术费我想应该足够了,陈医生,我现在只想知道,如果尽快给小佳做手术的话,她以后的健康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就是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我们已经为患者做了全面的检查,断定她脑中的瘤是属于恶性的,如果不及时切除,不但会在短时间内影响她的视力,如果长期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导致生命危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