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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春暖花开（第1页）

清明时节，新栽的梨树掩去万人坑的轮廓。山士奇将田虎私藏的十万贯铜钱熔了，铸成三百口铁钟悬于乡里。钟声响起时，当年逃散的绣娘后人正在织机前穿梭，锦缎上的并蒂莲比旧时更艳三分。

乔道清的铁拂尘缠满算筹，在鹰嘴岩上勾勒要塞图。役夫们惊见他竟用道符标记石料："此处青岩宜作女墙，能抵投石机三击。"当年田虎藏兵的洞穴，如今储满太行山板栗。

五月汛期至，道人登坛作法引来千夫喝彩。暗地里却指挥民夫开凿泄洪渠，渠底埋着辽军遗矢熔铸的镇水兽。有细作窥见要塞图纸欲盗，却不知关键处用阴阳符标注，非梁山嫡系不能辨。

马灵穿过河面，身后二十艘车轮舸破浪而行。船板用的是晋王宫拆下的金丝楠，甲板暗格可藏钩镰枪。"此船吃水三尺，载粟百石仍可行军。"他给船首像雕上夜枭纹饰，田虎旧部望之胆寒。

码头酒肆里，退役的水鬼用磁碗盛着新酿的高粱酒："当年凿沉粮船的招式，如今用来捕鱼倒趁手。"马灵在账册记下第九船队编号时，夕阳正把八百张新帆染成血色。

芒种前夜，郭猛踏着麦浪巡视营田。八百背嵬军正在田埂操练，钩镰枪头裹着麻布——割麦时是农具，扯开布罩即成兵刃。卞祥捧来新麦穗："按大王教的轮耕法，旱地亩产添了五升。"

刘慧娘在晒谷场架起晷仪，日影指向午时三刻，二十面铜锣同时敲响。归田的士卒扔下锄头奔向武库，披甲时间较上月快了半炷香。场边木牌刻着"申时务农，酉时演武"，墨迹未干就被麦粒染成金黄。

处暑时节，乔道清在榷场竖起九丈旗杆。契丹商队看着杆顶旋转的鎏金球啧啧称奇，却不知那是改良自田虎的了望哨。马灵带着三箱琉璃盏而来："此物在析津府能换三百匹契丹马。"

当辽国南院大王的使者醉倒在太行黄酒下时，山士奇正将《齐民要术》抄本塞进商队货箱。秋分那日，北地传来童谣："幽州马，并州刀，不及梁山一秤金。"郭猛闻之轻笑，手中新铸的铜钱正反两面，分别刻着"安"字与稻穗纹。

霜降前夜，卞祥在滹沱河畔埋下最后一根界桩。对岸幽州军突燃火把，却见河面漂来百盏莲花灯——灯芯燃着赤鳞草，照得八百降兵甲胄如血。山士奇捧出地契："河北七州在籍田户，已过宣和三年之数。"

郭猛独坐晋王宫旧址，将田虎的断刀投入熔炉。铁水流入模具时，他仿佛看见十万流民领到新铸的农具，听见二十四座烽燧改为更鼓的声响。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太行山雾，铸剑池中升起的，是三百具闪着青光的犁铧。

滹沱河畔的冰凌还未化尽，二十万担新麦已装船南下。卞祥卸甲执鞭，赶着最后一队耕牛走过浮桥时，正撞见郭猛在渡口丈量新铸的铜钱。这些钱币边缘带着麦芒划痕，是刘慧娘命人将磨具浸在打谷场里淬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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