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海心道:“薛奴儿有个大宝当儿子这太监也养了一个其实这些太监孤身一人在京心里定是寂寞。”
正想间那小六笑道:“好!我先替爹爹煮好茶你可快些回来喝。”
那太监见义子依恋自己登时哈哈一笑他低下头去让小六在脸上香了一下这才缓缓走开。
秦仲海陡见父子亲情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忍不住轻叹一声但随即想到柳昂天、卢云、韦子壮、伍定远这干老友嘴角一动脸上乍现笑容心里的寂寥登时消失无踪。
过不多时那太监已然行到薛奴儿房前敲门道:“副总管我是小忠子。”
话声甫毕房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原来是胡忠啊!怎地那么慢?快给我进来了!”那太监答应一声便即进房。
秦仲海心道:“原来这太监便是东六宫里的胡忠嘿嘿江充的魔爪伸得可快连这人也给贿赂了看天下还有谁是不能收买的。”他知道薛奴儿武功了得一时不敢逼得太近便躲在房外花圃里专心听两人说话。
只听薛奴儿的声音道:“怎么样?仁智殿里一切安好?可有遇上什么不寻常的事么?”
胡忠咳了一声回话道:“托公公的福今日一切顺遂。”
秦仲海听那胡忠声音平稳不露半点心事心下也是暗赞:“这姓胡的家伙当真了得前脚才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后脚便像个没事人似的当真是作贼的料。”
两人对答已毕静默了一会胡忠便道:“副总管要是没别的事小的这就告退了。”看来他心里有鬼不敢多留定是想早些开溜。秦仲海伏在草丛只见窗格上照出胡忠的影子正自反身开门便要离开。
忽听薛奴儿冷冷地道:“你别急着走。方才你离开仁智殿可曾遇上小六?”
胡忠听了问话窗格的黑影忽然一阵轻颤想来心中颇为诧异不知薛奴儿何出此问。
秦仲海素来精明心下也是一凛:“这薛奴儿在出言试探。”看来胡忠只要一个应对不慎便是性命之忧。
烛火下只见胡忠的影子转了过去他咳了一声道:“回公公的话我没遇见。”
薛奴儿哦了一声道:“是这样么?好啦你这就回去吧。”
胡忠听了这话似乎松了口气便急急转身开门看他的影子轻轻颤抖想来心里极是害怕。
忽然之间秦仲海见薛奴儿的影子一动跟着现出一只圆形黑影秦仲海心下一惊知道这是薛奴儿的独门兵器“天外金轮”暗道:“好一个薛奴儿!这么快就要杀人了!”
秦仲海与薛奴儿熟识知道他的“天外金轮”威力奇大连汗国国师罗摩什也接不了一招若要暗算胡忠定是轻而易举。忽然之间秦仲海心中一动想到了小六:“可怜的孩子他再也见不到他干爹了。”他虽与胡忠毫无交情还是为之恻然。
这念头方一闪过猛听啪地一声胡忠竟已撞破窗格急急逃了出来秦仲海双眉一轩心下暗赞:“好你个胡忠这般机灵!”
薛奴儿方才取出金轮胡忠不动声色其实早已察觉只是不叫破而已果然给他找到了机会便趁势逃了出来。
眼看胡忠急急忙忙地向前逃去霎时金光一闪那“天外金轮”从窗口飞出一声轻响传过那金轮刮过胡忠的后背却没击中要害。秦仲海心道:“薛奴儿身负重伤这才功力不纯否则那胡忠便有十条命怕也不够人家一砍。”
胡忠全身浴血半滚半爬间仍是咬牙飞奔。秦仲海见他便要逃离现场忽然之间十来个人影穿梭而过掌风扑出竟有人对胡忠猛力下手。秦仲海大吃一惊才知附近尚有高手埋伏他偷眼看去只见胡忠一招内便已不敌霎时身躯飞上半天陡地落在自己伏身处不远。秦仲海知道东厂菁英便在左近更是屏气凝神不敢稍动。
正担忧间一人缓缓走上蹲在胡忠身边微笑道:“小忠子怎地走得这么快?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这人面无胡须年过七十神色自若正是刘敬。
秦仲海见了大人物到来心下一凛:“连这老东西也出动了胡忠此番定然要糟。”
胡忠口吐鲜血喘道:“总管我……我忠心耿耿你为何要害我……”
刘敬听他兀自嘴硬登时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在胡忠面前一招笑道:“小忠子这是你的东西么?”
这手帕正是方才胡忠丢出墙去的胡忠见东窗事忍不住惨笑一声料知一切举措都在刘敬掌握之中当下也不挣扎索性缓缓闭上了眼静静待死。
薛奴儿从房中走了出来冷笑道:“死东西!你以为刘总管不知道你的丑事么?你三年前跟姓江的杂碎勾结咱们早就知道啦!若不是有意试探你今夜怎会派你过去仁智殿?”
秦仲海听了这话心里又惊又佩:“这姓刘的果然厉害!宫里大小事都瞒不过他的眼去!”
薛奴儿取出金轮冷冷地道:“小忠子你要自己了断还是咱家动手快快选吧!”
胡忠心下一酸想到了义子小六一时之间竟是泪如雨下。
薛奴儿森然笑道:“还敢哭!咱们东厂没你这等无用的东西!”金光一闪便要将他了帐。
忽见刘敬举起手来将薛奴儿拦住了笑道:“别这样杀他。”说着将胡忠扶了起来。
胡忠见刘敬满面堆笑只低头朝自己凝视他不知刘敬有什么厉害伎俩要来对付自己心中更感害怕。
眼见刘敬缓缓举起手来却是朝自己背上摸来胡忠知道这名总管外貌慈祥好似个寻常老头其实手段凶狠比薛奴儿可怕百倍他心下战栗只恨方才没死在薛奴儿手下颤声道:“总管求求你给我个爽快……”
刘敬哈哈一笑落下手来道:“什么爽不爽快的你想哪儿去了?”却见他伸手点了胡忠背后伤口的穴道跟着撕破了自己的衣衫竟在替他包扎伤处。
胡忠吓了一跳颤声道:“总……总管你……你到底要怎么对付我……”
刘敬微微一笑道:“大家认得这许多年说什么对付不对付?那不太也见外了么?”
他哼着小曲儿亲手将胡忠的伤处包扎妥当笑道:“人生在世么要不贪财要不好色。咱们宫里人想要女人也要不了你说吧咱们东厂几个老的小的值得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