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朱心下一骇,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大石头,猩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咚”石头落地,发出巨响。
姜琴娘趁势挣脱开,她反手一掀,想要离云锻远远的。
云锻一个趔趄,脑子还在嗡嗡的响回不过神来,又被推了下,整个人往后两步,轰然栽倒——
“噗通”一声响,水花四溅,波浪滚滚!
姜琴娘亲眼看着,云锻落入双月湖中,他似乎被赤朱砸蒙了,都不晓得泅水浮上来。
片刻,丝丝猩红血迹蔓延上来,波纹一荡,晕染洗涤,消失不见。
赤朱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大夫人,夫人,云二爷是不是被婢子砸死了……”
姜琴娘也是手脚发软,她一抹湿润眼梢,劫后余生般的和赤朱相互支撑搀扶着:“没有,他死不了。”
她看得清楚,赤朱那两下只是将人后脑勺砸伤了,出了血,最多是个外伤,不会要人命。
赤朱哆哆嗦嗦地给她拢好衣衫:“那他,他会不会就此溺死了?”
姜琴娘犹豫不定,云锻会溺死?
正当时,白泽书院里头有人听闻落水的动静,吆喝着一群人遥遥赶了过来。
她心头一紧,用力抓着赤朱小臂:“回府!”
主仆两人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双月湖,还专捡人少的街坊小巷走,待过了两条街,寻了僻静的死巷,姜琴娘后怕地靠在赤朱身上,再忍不住低声涰泣起来。
她不敢去想,要是真让云锻得了手,她又该如何是好?
半个时辰后,姜琴娘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收敛了情绪,又拾掇了番衣裳发髻,看不出多少异常后才抬脚回苏府。
进苏府大门之时,她握住赤朱的手,一字一顿的道:“赤朱记住了,我们今日只见了书院的扶风先生,不曾见过云锻。”
赤朱接连点头,她手心冰凉,这会四肢都还软着:“婢子晓得了。”
姜琴娘勉强笑了笑,她其实也好不到哪去,现在都还紧张怕着。
她习惯地摸帕子,却不想摸了个空:“赤朱,我的帕子可是在你那?”
听闻这话,赤朱脸上出现惊慌:“大夫人,婢子亲眼见你自个收着的……”
赤朱的话没说完,姜琴娘心里已经有了某种很不好的揣测。
“大夫人,会不会是落在双月湖了?”赤朱冷汗涔涔,唇无血色,满目惊恐。
姜琴娘面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扶着门棱,沉默良久后,咬牙道:“你差个嘴严又机灵的婆子帮我去寻一寻。”
赤朱指尖颤抖:“好,婢子这就去安排。”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见赤朱跌跌撞撞找人去了,就又在大门口站了会,定了定神压下多余情绪,抬脚才往自个的汀兰阁去。
可这厢还没走到汀兰阁,苏家老夫人古氏就差人来唤。
气都没缓上一口,姜琴娘只得转脚先行过老夫人古氏的福寿堂一趟。
福寿堂位于苏府中轴线上,距离汀兰阁一刻钟的脚程,倒也不算远,可这会的姜琴娘心神不宁,左眼皮直跳,太阳穴还突突地抽疼,不免心不在焉。
她踏进福寿堂,甫一抬头,就听古氏问:“琴娘见过扶风先生了?学识如何?品行如何?多大年纪?能否过府给重华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