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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为爱坚守（第2页）

英子抬起头，望着朝思暮想的父母扑通一声跪在了父母面前，因为自己的无知莽撞，让父母在乡亲面前颜面尽失，声名扫地，被乡亲指指点点、冷言挖苦，英子此时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只盼爸妈可以原谅自己，顶住乡邻的压力，因为他们只有自己一个女儿，是不会把自己拒之门外让女儿流落街头的。

爸妈一看眼前的情景，心知肚明了，英子妈心疼地上前要拉起抱着宝宝的英子，可还没到跟前，就听爸爸大喝一声，用手指着英子，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你给我站住，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让她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们家还轮不到这伤风败俗的人进这个门！”

英子妈站住了，泪水哗哗地流着，望着自己的心头肉被人践踏，面对左邻右舍那些嘲笑的眼神与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的心情使她悲声连连：“我的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孩子他爸没有陪你一起回来？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啊，你叫我们的老脸往哪放啊？我们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妈，让我回家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听爸的，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求你们看在宝宝的份上，就让我留下吧，我知道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你给我闭嘴，我们家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爸爸声色俱厉地说着，强硬地打断了英子的哭诉。

“爸爸，求你原谅女儿，不能让宝宝和我流落街头的，孩子那么小，他没有错的，爸爸，你看，宝宝很乖、很可爱，求爸爸让我们回家吧。”英子跪着双膝挪到父亲身前，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抓住父亲的腿。

父亲嘴唇哆嗦着，也是老泪纵横，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虎毒不食子啊，看着可怜的女儿，和那紧紧蜷缩在女儿怀里的孩子，睁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在躲避着一切，可是迫于农村那种旧观念的影响，只好忍痛割爱了，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孩子，你走吧，你不该回来啊，你知道你回来的后果吗？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能淹死你啊，快走吧。哪一天，你能把孩子爸带着，一起回来，我就认你这个女儿，你如果带不回来，我就一辈子不认你！”父亲挥着手，颤颤巍巍地转身走回去，进门的那瞬间回头喊着老伴一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英子傻呆呆地愣在那里，觉不出自己是在活着，只有脉搏跳动她听得出来，仿佛震得耳朵都在颤，因为四下已经空无一人，死一般寂静。

爸爸妈妈的绝决转身她始料不及，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母没有抵挡住社会舆论的压力，宁愿舍弃自己的女儿，给乡邻与社会一个满意的交代。那紧闭的大门毫无声息地宣布着这里不再欢迎她。

英子绝望了，那种类似被丢进冰窖中的冷，灌满整个细胞，她什么都不再说，久久之后才有一声凄厉的呜咽使她全身震颤，但是没有眼泪，就像没有声音的闪电，她颓然起身，怀抱着孤苦无依的孩子向前飘去……

大概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灵魂在向她招手，好像有个幻觉在吸引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没有辛酸的往事，没有世人的践踏，那里充满着快乐祥和，她慢慢地走着，没有朝下看一眼，她一直朝前走，她每走一步离深渊就近一步，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河水漫过了她的小腿、膝盖、直至腰身，她还在木然地向着那灵魂的光亮走去，脸上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是雕塑过的肃穆。

“哇……哇……”孩子的哭声，惊醒了灵魂已走出很远的英子，冰凉的河水浸到了孩子的身体，仿佛在警示着幼小的孩子，快去阻止自己绝望的妈妈吧，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助妈妈走出困境，只有你才能唤醒妈妈对生的希望：“妈妈，你不能这样啊，爸爸不要我们了，家里不要我们了，就算全世界都将我们遗弃，你还有我啊，妈妈我们永远在一起。”

英子木然地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意识这才逐渐的复苏，我在做什么？我不能就这样扼杀我幼小的孩子，我怎么会这样的自私和残忍，为了解脱自己，不去顾及降临人世不久的孩子，他还没有喊过一声妈妈，没有体验人生的快乐与幸福，我就这样断送他的性命吗？不，我不能，为了孩子我要坚强，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要勇敢的面对！

英子想到这里，用力地甩了甩头，紧紧拥着孩子，呵护着他，咬咬牙，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一家旅馆，将孩子浸湿的衣服换下来，然后，回到福州。想到这里，快步上岸而去。

时间，似乎在弹指之间就过了三年，在这沉默忧伤的母亲身边是一个已经能够流利地背诵儿歌的小男孩，在这对形影不离的母子身上，那顽强执著的生命力在跳动，欢乐与悲哀充溢了他们的全身，但却丝毫掩盖不住孩子那黑漆的透着无邪与天真的眼神。

“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孩子在追问着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亮亮的眼睛直视着妈妈，再也不允许妈妈去搪塞，英子脸上掠过一丝忧伤，随之换上微笑：“爸爸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呢。”

英子还没有说下句，孩子已着急地抢过话头：“是不是我要听妈妈的话，爸爸一高兴就会回来看我们了？可是妈妈，我很乖的，我很听话啊，我不惹妈妈生气，我会替妈妈捶腿、揉背啊，可是为什么爸爸都看不到呢？”

英子咬着嘴唇，含着眼泪将头低下，看到妈妈伤心，懂事的宝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慌忙跑到妈妈身前：“妈妈，我再也不问爸爸了，你不哭好不好，我听话，我不惹妈妈生气的。”

说着两只小手拽起妈妈那日渐粗糙的双手摇晃着、乞求着，英子将宝宝紧紧搂在怀里，如泣如诉地说：“宝宝不是你的错，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对不起你。”

英子不知是在敷衍孩子，还是在欺骗自己，那无望的等待就像挂在天际的烟花，不知是会魂飞魄灭还是会成为灿烂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