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不可能收得住。
开工没有回头箭,也是这样的道理。
于是乎到了晨光熹微之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散了架的木头人,连抬手指头的气力都没了。
她无力的掀了一下眼皮,瞧着这精力充沛的男人。
明明出力的是他,为何最后瘫得不行的却是她呢?
难不成这厮会彩英的功夫?
可不管怎样,她实在是没了气力,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便是天塌了也不愿再理睬。
横竖有穆百里在,她的被窝总是暖暖的,不会有半点寒凉之感。
怀里的人,睡得安稳。
穆百里低头便能看到某人唇角的笑靥,她约莫也是欢喜的,至少在这一生的末路里,还能有这一场生死相付,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人活这一世,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他轻轻撩开她散乱的青丝,瞧着她脖颈处那些红痕,当下眉开眼笑,满意得很。
换做以前,他是打死都没想到,这赵家的儿郎是个女儿身。
把敌人的女儿带上了床榻,这算不算是破天荒的一种本事?举目天下,恐怕也没几人能做到的。
转念一想,这算是开始还是结束呢?
谁都说不清!
院外的素兮守在门外一夜,墙外的陆国安也守在外头一夜。
如今天都大亮了,也没见着自家千岁爷从里头出来,陆国安只觉得要坏事。
别是吵架了吧?
或者是赵大人病重,以至于千岁爷彻夜不眠的陪着?
横竖没有好事就对了。
素兮也想着,只怕要坏事。
这穆百里进去一夜了,按照往常的习惯,天一亮就会翻墙头出去,可今儿怎么连墙头都没动静呢?
想了想,素兮握着剑眯着眼睛看看听风楼高耸的围墙,“难不成是我看漏了?”
昨夜她是眯了一会,但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所以呢?
这穆百里约莫还在房里陪着公子,可——现在还不走,这青天白日的教人逮着,堂堂九千岁在新婚之夜跑尚书府公干来了,换做是谁也不会相信。
保不齐,还会以为赵无忧狎戏阉奴,传出去的话,丞相府那一关便过不了。
素兮觉得,有必要给赵无忧提个醒,凡事还得适可而止,毕竟现在的京城危机四伏,着实是时机不对。
哪知素兮刚要转身进门,便见着温故急匆匆的赶来。
素兮手一拦,当下把温故拦了下来,“不许进去。”
温故站住脚步,歪着脑袋瞅了素兮半天,“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
素兮对外总是冷冷的,她一向便是这样的脾气。
温故哼哼两声,“没什么事,那个躺在我那儿昏迷不醒的简家公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眼下乌青,必定是昨晚在这里守了一夜没睡。
你当我这眼睛是瞎的吗?赶紧闪开,我要进去看看公子的身子是否好些,若是耽搁了病情,拿你是问。”
素兮岂能让他进去,剑鞘一抖,当下出了半柄剑。
阳光下,冷剑无温,刺目寒光拦住了温故的去路,“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不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