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白半环着身前人驭马而行,清明的眸子微敛,话语声清冷。
“圆月刀法乃是当年图南监察司司事刑简所创刀法,因其刀光似月而得名,在他死后便已失传于世。”
“不错。”燕回握紧了缰绳,“倘若阿夕所见当真是圆月刀法,便说明刑简当初并未死于图南城中,且这十余年来仍在三司当差。”
莫怪阿夕与长缨寨中的女子皆在她靠近时表现出了惧怕之意,她们怕的并非是她本人,而是她手中的克己刀。
因为她们都曾亲眼见过手持克己刀之人动手杀人。
静默之中,一阵哀哭声传来,打断了几人谈话。
一行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抬着灵柩自前方经过,手中抛洒着白纸,凄凄切切的哭声混着队前乐工吟唱的挽歌,于荒凉的长街上飘荡不止,令人无端觉出了几分阴冷。
空中白日恰巧隐入云层,令周遭光线更显阴晦,走在队尾的一名孩童手中举着一支招魂幡,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
“星如剑,落江东,爷娘抱女藏屋中。百鬼横行乱生死,白日入坟夜里空……”
不知从何而起一阵微风,将空中洒落的白纸吹得四处飘散,一张白纸吹至阮棠身侧,令她一时寒毛倒竖,赶忙将沾上的白纸拍开,环着身子摸了摸手臂。
“这地方怎么阴沉沉的,不见几个人也就罢了,好不容易见着些人,竟是送葬的队伍……今夜当真要在这住吗?”
她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身旁人,“陈诺,你今晚来我房里打地铺,免得你一人住害怕。”
背着重剑的女子回过头,似乎有些疑惑,坦诚道:“棠棠,我不害怕。”
阮棠扯起嘴角,冲她笑得很是温柔,“我说你害怕你就害怕。”
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冷意,陈诺眨了眨眼,遵循着趋利避害的本能点头应下,“喔。”
断断续续的歌谣声逐渐远去,楚流景看着走远的队伍,摩挲了一下指尖,垂着眸收回了视线。
天色渐暗,众人到了镇中唯一的客栈外,陆续下马准备在此留宿一夜。
楚流景下了马,转身方要扶秦知白一把,却见一道身影已走近前来,将她自身旁隔了开。
“小姐,客房已订好了,可要让小二将晚膳送入房中来?”
秦知白转过身,并未发觉二人动作,只淡声道:“不必,我并非在家中,一切从简即可。”
“是。”
看着侍从波澜不惊的模样,楚流景眯了眯眸,在秦知白回首唤她后,方不言不语地跟了上去。
客栈中并无佳肴,只有些粗茶淡饭,待一行人用过饭后,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楚流景正要唤身旁人一同回房,却见苍衣持剑的侍从低首于秦知白耳旁说了些什么,令她顿了一瞬,抬首看向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