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茗心中震撼,嗫喏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娄大人判了斩立决,娄夫人惊惧之下,一跤跌倒,也就这么跟着去了。霜序,从小娇养长大的世家小姐,被一条铁链锁着,就这么直接扔进了教司坊。”
“教司坊?”萧茗震惊,“难道这位娄姑娘就是京中那位被你养着的……”
她不好把“妓子”说出来。
晏璟浅浅一笑,“娄家与我晏家是几代世交,我怎好不管她?若霜序没与我退婚,她便是我晏家的人,自然也不会落得这下场。没入教司坊,便是一辈子奴籍,永世不得翻身,我自觉愧对她,所以得救她。”
“可这世道,从来都是人在江山在,人走茶凉,人心如此,世态炎凉。当年,我不顾父亲反对,四处求人帮忙捞她出来,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我再执着,怕是连晏家都要被牵连了。”
“后来呢?”萧茗轻声问。
“后来我死了心,不想再为朝堂效力,辞了官。”
萧茗心中悲凉,这才明白晏璟整日里那股放荡不羁的颓废气从何而来。
“娄家世代忠臣,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落得此下场,所以我不能再抛下霜序,便就这么养着她。可如此,我也辜负了怀夕,更对不起老师和师母,但我别无选择。”
萧茗心中百味杂陈,只觉得眼睛发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所以选择不告诉怀夕真相,也是我私心。她若知道了,定会理解我,也会嫁给我,可我这样跟官家对着干,会不会哪日又惹恼了他老人家?又惹得御史台弹劾?我怕牵连她,牵连凌家。”
晏璟顿了顿,“可我也舍不得她。总是忍不住撩拨她……是我混蛋。”
“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一双桃花眼弯了弯,“你虽然鬼机灵,但到底没经过什么事,凌昭也一样,也是你们的父母保护的好。”
“其实你想想,人间的大事,命运无常,非人力能移动,在生死大事面前,一点点争执,一点点后宅的心机手段又算什么呢?”
“凌昭为了你,拼了全力,而你总是逃,对他不公平,对你自己也不公平。”
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才走出那宅院。
萧茗坐上马车,回茗尚楼的路上一直沉默。
那日凌二爷的忌日,在花厅,她便猜到晏璟风流浪荡的外表下必有隐情,但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曲折离奇。
她佩服晏璟身负这样的义气,宁愿背着许多不堪的传言,也要守着心中的道义。
也理解怀夕那样端庄品节的姑娘,为何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晏璟说得不错,人生聚散无常,不要辜负了好时光。
——
三日后,小皇孙生辰宴
“大公子,是现在出发吗?”随风问道。
“出发。”
今日东宫十分热闹,虽是小儿的生辰宴,但宫里也当大事来办,许多使臣团也被邀请赴宴。
凌家女眷自然也受邀入宫。
“二姐,我听说今日有不少使臣团也来,要借着小皇孙生辰的由头献宝,据说都是稀罕的宝贝,今日咱们也能开开眼!”怀宁神秘兮兮凑到怀夕身边道。
“那一会儿我可得好好看看。”怀夕好奇地道。
“别的不说,我方才偷听小宫人说话,好像藩国送了一只熊!”
“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