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公主眉头紧锁,苦思对策。鲁吉叹了一声:“都怪我没用,连累可敦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益?你我同坐一条船,自然要共进退,大不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真定公主的回答倒比鲁吉还要铁血几分。
薛潭:“摩利可汗在世一日,伽罗还不敢轻易动手吧?”
真定公主:“不错,但我们不能将所有希望押在摩利身上,他撑不了多久了。”
薛潭:“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只能出奇制胜了,我现在倒有一计,不知可行与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薛潭轻咳一声:“假传摩利可汗的死讯,诱伽罗入彀,趁他不备,以刀斧手加身,将其拿下。擒贼先擒王,有了伽罗在手,其余人自然不在话下。”
鲁吉眼前一亮:“这法子倒是不错!”
真定公主却摇摇头:“伽罗没那么容易上当,我们防备他,他也在防备我们,万一他非要带人入帐见可汗,到时候偷袭就会变成混战,我们这边没有拿得出手,能够保证一击必中的精锐,恐怕会吃亏。”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薛潭拧着眉头,又陷入苦苦思索。
贺融忽然道:“单凭可汗的病情,不足以让伽罗放松警惕,我们还缺少一个契机。”
这段时间薛潭与他颇有些默契,闻言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五郎!”
贺融点点头,对真定公主道:“实不相瞒,我此行前来,还带着一百名士兵,俱是禁军精锐,但因人数太少,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将他们留在张掖,可以让他们以朝廷使节的名义前来谒见可汗,伽罗如今以继任可汗自居,必然也会想要从中插一手,参与会见,届时我们可以趁机布置人手,里应外合,将伽罗拿下。”
真定公主先是一喜,而后又摇摇头:“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受到伽罗监视,你要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给他们?”
薛潭道:“商队吧,商队往来突厥与汉地之间,所受限制比较小,可以借由商队,将消息传递回去,让我们留在张掖的人以使节名义正式求见。”
真定公主:“即便如此,消息内容也须隐蔽才行,商队往来,伽罗都会派人搜查,一个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贺融沉吟道:“此事我来准备吧,公主,鲁吉王子,摩利可汗那边的布置,就得靠两位了。”
鲁吉面带忧虑,愁眉不展。
真定公主反是淡然许多:“事关性命前程,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愿上天眷顾,一切顺利吧。”
……
一个地方再好,住上十天半个月,成日无所事事,很快就能将这里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摸透,满心雀跃也成了百无聊赖,被贺融留在张掖的那一百士兵便是如此。
起码在京城,他们不必当值时,还有父母朋友可以团聚玩耍,但来到这里,除了操练就是操练,闲暇时也只能逛逛城内,余者就是待在这座由甘州刺史为他们准备的驿馆里消磨时光。
起初还好些,但时日一久,当贺融一去不复返,又不知几时归来,众人那些雄心壮志逐渐变成茫然,哪怕贺湛告诉他们,他们待在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大家也难以避免心里产生别的想法,甚至有点影响士气。
这一日,有三名士兵私自出去赌钱,被发现之后抓了回来,正五花大绑跪在下面,贺湛坐在上首,两旁则是被贺湛喊来围观的士兵。
“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贺湛面色冷漠,目光冰寒。
三人垂头丧气,不敢吭声。
贺湛断喝:“说话!”
三人微微一颤,连旁边站着的陈谦也吓了一跳,心说五郎是越发威严了。
贺湛:“林淼,你说!”
被点名的士兵抬头偷偷瞄了贺湛与陈谦一眼,支支吾吾:“回禀统领,我们想着上午没有操练,反正是休息,又闲得慌,就相约出去那啥……小赌怡情……”
听见贺湛冷笑一声,林淼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贺湛:“每操练五日,给你们半日休息,这是体恤你们,你们倒好,还说闲得慌。”
视线扫过其他士兵,他凉凉道:“看来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了?既然如此,这半日的休息,以后也取消好了,每日按时操练,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逃避。”
所有人赶忙低下头,心里把林淼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